陆淮临神色凝重,一把扣住江归砚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搭在脉搏之上,细细探察。片刻之后,他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忧虑之色。
江归砚此时已被那仿若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脸色惨白如纸。终于,他眼前一黑,在陆淮临怀里晕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引得周围一阵骚乱,陆淮临匆匆将江归砚抱至附近的宫殿里。
回宫途中,江依木被侍卫押着回府,一路上失魂落魄。她知道,经此一役,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怕是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宫中那些曾经围绕在她身边、阿谀奉承的嘴脸,此刻怕是都要改换门庭,另攀高枝了。
待江归砚的情况稳定下来,已然到了亥时。宫殿内,烛火摇曳,唯有江锦墨守在江归砚身旁,他神色冷峻,大手一挥,将陆淮临和江思辰,还有一众侍从全都摒退至门外,独留下那为江归砚诊治的太医。
听闻太医禀明江归砚身上有伤,江锦墨的眉头瞬间拧紧,他缓步踱至榻边,缓缓落座,目光紧锁在江归砚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上,眼中满是疼惜与自责。
这些年,江锦墨一直以为,江归砚在外闯荡,虽历经波折,却总归能护得自身周全,过得顺遂如意。
如此想着,他心中对江归砚的愧疚便也淡了几分。可直至此刻,他翻动着江归砚的衣袍,亲眼瞧见江归砚身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犹如利刃般直直刺进他的心底,他才惊觉,自己竟是大错特错。
次日,晨光熹微,卯时将临,江锦墨于睡梦中忽被一阵痛苦且细碎的呢喃声扰醒。他猛地睁开双眸,这才惊觉自己竟在江归砚的床边睡着了,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他瞬间清醒,匆忙凑近,仔细观察江归砚的状况。
只见江归砚双眼紧闭,眉心深锁,那原本温润的面庞此刻写满了痛苦。嘴唇微微颤动,断断续续、轻轻柔柔的呢喃不断溢出:“阿娘……阿爹……别丢下我,别丢下我……阿娘……阿爹……”那声声低唤,仿若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恐惧,直直撞入江锦墨的心间,让他不禁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