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钢筋残骸被晚风刮出呜咽声,苏凌站在坍塌的商场天台,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藏的符咒。
城市边缘那缕阴冷气息仍在皮肤下游走,像毒蛇贴着血管缓慢爬行。
"苏先生!"潘幽踩着断墙跃上天台,黑色战术服沾满混凝土碎屑,"临时安置点出事了。"
霓虹初亮的街道上,二十几个壮汉正将成箱的医疗物资扔上改装皮卡。
领头的光头男人脖颈纹着青面獠牙的刺青,腰间短刀挂着三枚铜铃——每晃动一下,蹲在车顶的灰毛黄鼠狼就发出尖锐的吱吱声。
"刘老大说这些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躲在集装箱后的志愿者声音发颤,"他、他说驱邪师只管杀妖,活人的事..."
苏凌抬手截断话头,指尖在虚空划出半道金纹。
远处黄鼠狼突然炸毛,铜铃齐刷刷裂成碎片。
刘老大猛地转身,正对上苏凌似笑非笑的眼睛。
"苏某倒是好奇,"青石板在军靴下绽开蛛网状裂纹,苏凌每走一步,刘老大腰间的符纸就自燃一张,"什么时候驱邪农具也能当砍刀使了?"
围观人群自发让出通道。
潘幽望着满地灰烬若有所思——那些符纸分明是上周邪灵信徒用过的禁术残页。
"宗师大人说笑呢。"刘老大扯动嘴角,黄鼠狼的尾巴悄悄卷住方向盘,"兄弟们就是借点——"
寒光骤起时苏凌还在三米开外。
潘幽的峨眉刺后发先至,将淬毒的匕首钉进混凝土墙。
众人只见青影闪过,刘老大已经被按在车头引擎盖上,苏凌两指抵着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掌心血符映得那张煞白面孔忽明忽暗。
"东郊屠宰场地下二层,"苏凌俯身时,刘老大看见他瞳孔里游动的暗金色纹路,"你私藏的三十桶汽油,需要我请消防局来喝茶吗?"
当最后一箱葡萄糖被搬回红十字帐篷时,满脸沟壑的老者拦在物资清单前。
老王握紧的拳头里露出半截泛黄的《市民自治条例》,"苏先生,三号安置点有十七个孕妇,凭什么只分到五箱矿泉水?"
苏凌望着天边渐浓的紫黑色云团,忽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满月夜。
邪灵主教被雷符劈碎前,也是这样诡谲的天色。
他转身时袖口扫过登记表,某行数字泛起不易察觉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