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兵营的院子里练习剑盾操练，身体里两种相互冲突的本能让我很是苦恼。梅利克知道这具身体该怎么运作，但当我重拾自己的习惯时，他的动作和本能就像在水中挣扎着露头，因为我之前的习惯是基于一具比这具更强壮、更坚韧、更小巧且更纤细的身体形成的。我期望自己做任何动作时，重量更轻、力量更大、速度更快。换了身体后，我的感知并没有变慢，但身体本身却变慢了。我感觉自己就像在泥沼里战斗，要在这些坏习惯产生严重影响之前改掉它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练习。

于是我就待在这儿，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边琢磨着是这具新身体真的比上一具臭得多，还是因为我的灵魂感知不再那么强烈，所以嗅觉变得更加敏锐了。啊，不管我怎么动，身体的某个部分都觉得不对劲！我越来越烦躁，是时候换个训练项目了。

我把剑入鞘，深吸一口气，打开新申请来的金属粉末小瓶（杰利萨韦塔悄悄下令，不准我吃这个）。我催动隐藏的触须，凝聚出完成新自创天赋法术所需的魔力。金属粉末应我的指令飞起，那些被继承的本能试图用不再奏效的方法操控它们，就像截肢者试图移动已经失去的手臂。我尽力顺着那种本能，调整法术以达成其意图，完成金属符文的绘制，并在身前地面上形成一个变形魔法符文。不错！看来一切可行，我只需要练得足够快、足够熟练，就能在战斗中派上用场。

这挺有意思的；因为我实际上并没有梅利克的天赋，所以摆弄这些金属粉末有点多此一举。我本可以直接施展一个法术来制造变形魔法符文，这样能更快地创造出更强力的符文，而不是先施展一个法术移动金属，再通过金属形成另一个法术来制造变形魔法符文。这确实有点傻，但梅利克这么做的时候是说得通的，所以为了继续假扮他，我也得这么做。

我小心翼翼地组装了几个其他的金属法阵，心里很警惕，因为我知道一旦法阵出错，很可能会直接在我面前爆炸。不过，梅利克的记忆里有各种避开这个问题的窍门，比如法术中有几个关键区域可以在最后一刻才放入金属，这样我就能在一次性激活整个法阵之前再次检查。我在铠甲上设置了几个新的定制符文，助跑起跳，测试了几次，最后踏上放在地上的符文，一下子高高地飞向空中。

我喜欢在空中的感觉。当初我的灵魂开始从体内协助肌肉运动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高高地跳到树上，从那以后，在空中作战就成了我战斗风格的关键部分，尤其是在森林里。离开地面，在下落前感受那短暂的失重…… 这是一种特别的喜悦，现在换了这具崭新的身体，我感受得更加清晰。

当然，以梅利克的身体跳得非常非常高有一个很大的弊端：我肯定会摔死。当然，除非我施展一个法术来保护自己。梅利克之前已经创造了一个能让物体悬浮在空中的法术，用来试图困住拉克，我在此基础上做了一些改进，让它能缓冲所有的冲力：这个法术一旦激活，基本上能减缓符文范围内任何物体的速度。这对从高处坠落时保命很有用，说不定在其他很多情况下也能用得上！

果然，当地面迅速靠近时，我感觉自己是缓缓停下，而不是摔得粉身碎骨。我脚步踉跄，但还是安全地落了地，想到自己的成功，不禁咧嘴大笑。天呐，魔法可真是太酷了。

“训练得怎么样？” 拉克友好地点点头，朝我走来。

“还不错。” 我回应道，“我还是觉得身体僵硬又迟缓，但至少能测试一些新的法术想法。我觉得现在机动性是我的一大弱点，所以我在试着想出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的符文。”

“你知道跳到三十英尺高只会让你更容易成为目标，对吧？” 拉克问我。

“嗯，知道啊。刚才那个只是为了好玩。” 我承认道。

这话让她笑了，这一笑让梅利克的心脏微微一颤。呃，真恶心。拉克穿着她平常的 “便服”：一件自己织的衬衫，搭配圣殿骑士的腿部铠甲，没穿靴子。这样既能让她那些非人类的特征自由活动，又能通过这身制服提醒别人她属于这里。我努力想要忽视的内心某个角落，也觉得这身装扮穿在她身上很好看，尤其是那件紧身的 T 恤。拜托，身体，我以前也有胸的。我保证没那么令人兴奋。

“嗯，我出来也是想活动一下，你想不想来一场对练？” 拉克问道。

让我想想…… 我确实有点想再来一场比试。就连梅利克都想在战斗中痛扁她一顿，虽说我怀疑以我现在的状态实际上赢不了，但这应该是很好的练习机会。

“行啊。” 我答应道，“用剑和盾牌，还是你想就这样徒手和我打？”

“嗯……” 拉克思索着，“这样吧，我去拿我的铠甲。我不是想真的打一场，只是想找点事让自己暂时忘掉烦心事。”

她跑开的时候，我耸耸肩，继续操练。很快她就穿戴好装备回来了。然后我们把利刃换成钝剑，面对面站好。我摆出防御姿势，躲在盾牌后面，示意她先出手。我知道在任何方面我的身体都跟不上她，虽然梅利克会试图用巧妙的法术来拉平差距，但我对这个仿造天赋还不够熟悉，没信心能在战斗中迅速编织出变形魔法符文。我得用别的办法诱使她陷入不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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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我的左边攻击，但我没理，因为这是虚招，她想趁我调整的时候迅速来一记突袭。我的反应让她吃了一惊，但还不足以让她躲避不及，所以我没乘胜追击，而是又回到防御姿势。长时间的对攻我每次都会输，所以我得专注于反击。

这太让人沮丧了，无比沮丧。之前梅利克和她对练的时候，眼睛根本跟不上她的动作，但我可不止有肉眼可以依靠。我能直接读懂她的意图，在她做出任何动作的瞬间就移动身体进行防御。她对自己的行动思考得越多，我就越能更好地防御、反击，取得小优势。但即便有从梅利克那里继承来的训练成果，我剑术还不够精湛，无法做出必要的动作来抓住她。我就是有点太慢、太不精准、太缺乏经验，没法做出足够好的反应来击中她。我知道该怎么做，但就是做不到。我的身体根本跟不上我的思维。

不过，在疲惫感袭来之前，我还是和她僵持了好一会儿。我呼吸急促，肌肉酸痛，本就迟缓的动作变得更慢，这场对决对我越来越不利，直到拉克最终缴了我的械，用剑指着我的喉咙。

“靠。” 我真切地骂了一句，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妈的，你把我打得屁滚尿流。”

“你开玩笑吧？” 拉克难以置信地回应，“那太厉害了。大部分时间我都感觉像是在和我们的教官对打。你一直都快我一步。”

“可惜我每抬一次脚，你都能走三步。” 我苦涩地反驳道。

呃，我料到会输，但还是感觉像被狠狠抽了一鞭。我已经习惯了凭借强大的力量和坚韧的体魄，在战斗中无所畏惧，现在没有了这些，对我的自尊心可是个沉重打击。呵，自尊心。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资格谈自尊心了？我甩甩头，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等拉克一伸手，我立刻伸手握住，借她的力站起身。

“对练得不错。” 我真诚地对她说。

“那是肯定。” 她表示赞同，“你还好吧？我们打完后你平时可不这样瘫倒。”

“嗯，我平时也不会这么拼命打。” 我回应道。

“也是。” 她承认，“但这本身就有点奇怪。自从那场战斗后，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我成功忍住没露出畏缩的表情，而是假装困惑地歪着头。

“是变好还是变坏的不一样？” 我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是好是坏。” 拉克耸耸肩回答，“至少，你没以前那么阴郁了。”

哈！梅利克被一个不死的亡灵法师附身，结果变得没那么阴郁了！这还真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