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阿叔,您说我亲自熬药给她,这平日村里熬药我也时常在的,并没有只给她一人熬,这厚此薄彼是从何说起啊?”
听到仇冬的解释,众人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他们的目光中仍带着几分怀疑,“你当真没有偷偷把好药留给陈家小女郎?”
“如今是个什么光景咱们可都清楚,这山上的药材咱们也认不全,就仇女郎你懂得这些,你想藏私咱们也发现不了啊。”
“是啊,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想为难你,可现在这情形,村里就指着我们主事了。”
“这天灾之下,咱们更是要把力往一处使,若是大家都藏私,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仇冬心里沉甸甸地,仿佛压着块大石头,堵得她喘不过气来,但面上她也只能强笑着向大家保证自己一定会对所有病人都一视同仁,众人这才满意离开。
后来,仇冬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村民们之所以会找上门来,是因为头一天晚上,李福到处跟人说她亲自给陈杏儿熬药肯定有问题,保不准是偷偷把好药都熬给陈杏儿了,只留给他们药效不好的残次品。
那场地动带走了很多老弱之人的性命,但年轻力壮的大多活了下来,其中就包括李福。
自从瘟疫蔓延开后,他就十分紧张自己的儿子,每天抱在怀里不肯撒手,看谁都像要将瘟病传染给他儿子的歹人。
突如其来的天灾打断了先前李福诬陷她害死自己良人的事,惨重的伤亡也让众人无心再凑别人的热闹,更何况遍地的伤患还需要仇冬诊治,如此一来,他们更是不会再提及此事。
李福自然也知道这些缘由,但他心里仍旧不甘心。
村子就这么大,房屋倒塌后,没有门墙遮挡的视野更是开阔,这段日子以来,仇冬也见过李福数次,每次他都假笑着同仇冬打招呼,但仇冬能看得见他眼里的阴鸷和怨毒。
仇冬其实想不明白李福为什么会对他们师徒有如此大的恨意,就只是因为师父骂了他几句吗?
可一个人为什么能仅仅因为几句骂,就要致人于死命?更何况那几句话骂得也没错。
是啊,骂得也没错。
恍然间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有些人的恶,根本不需要理由。
“仇女郎。”她正恍恍惚惚地分拣着草药时,有人突然叫了她一声,她抬头一看,是刘阿婶的儿子,张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