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耳找来一块布,打包了许多干粮,装上一盒阿淮做的月团,又带上兰隐答应给妖猿的灵芝和药材,还用食盒拎了些饭菜,打算明早热一热当早饭吃。
他又拎又背,带着一堆东西出门后,几个跳跃就消失在房顶上。
其他人在后院继续赏月,但随着夜色渐深,几人也都慢慢撑不住,于是互道晚安后就各自回去睡觉。
杜云娘是魂魄,不用睡觉,只好如往常那般在隐古内游荡,于是这一晚,常辛再次做了一个梦。
此时距离赵卓说要来赎人似乎没过去几日,杜云娘坐在房间里,满面愁容,唉声叹气。
妈妈来劝她,“云娘,你也别太忧心了,赵郎君虽不如梁少郎君才情高,性子也有些古怪,但他既想要为你赎身,应当会好好对待你的。”
为防赵卓迁怒,给春风楼带来灾祸,也为了保全自己几分体面,因此昔日他对自己的折辱,杜云娘是半分没有向别人透露过的。
眼下听妈妈这样说,杜云娘心中愤恨又无奈,忍不住带着几分埋怨道:“妈妈应当知道赵郎君不止是性子古怪,他这人喜怒无常,从不将我等贱奴放在眼里,儿若跟了他,那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妈妈这是将儿往火坑里推啊!”
妈妈也怒了,“话是这样说,可若他真来赎人,妈妈我还能不放吗?云娘啊,你怎么还在犯糊涂?他是司马家的郎君,妈妈是什么?是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这楼里还养着一大帮人,你难道要让妈妈为了你同赵郎君对抗吗?让这整个楼里的人都跟着你陪葬?你当自己是天皇贵胄还是金枝玉叶?醒醒吧云娘,咱们根本反抗不了啊!”
见妈妈满脸怒容地瞪着她,那愤怒中还夹杂着几丝担忧,她只好压下心中万般思绪起身行了个礼,强笑道:“妈妈教训得是,云娘糊涂了。妈妈放心,若是赵郎君真来赎人,云娘……云娘跟他走便是。”
妈妈目光复杂地望了她许久,才长叹口气,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抚道:“云娘啊,这就是咱们这些人的命,比起其他人,你已经算是好命了,你啊,日后出了这楼里,凡事也该为自己多想想,至于梁少郎君,你可千万别再惦记了。”
杜云娘顺从应下,心中却苦涩难言,无法平静。
梁少郎君……梁少郎君怕是早就投胎转世了吧?这世上记得他们过往的,也只她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