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靠在靠背上，坐在垫子上，调整好了位置，双腿在桌沿下耷拉着，把衣服袖子别了上去，露出了白皙细嫩的手臂，便用一只手招呼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刃过来。

“刃，你把椅子往前挪一挪，离我近一点。”白烨对着刃说道。

刃闻言便挪着椅子过来了。

“不够近，再近一点。”直到白烨耷拉着的双腿正好落在了刃两腿间空出来的位置，白烨伸了伸手臂，感觉这个位置刚刚好，才停止了指挥刃继续过来。

“刃，我把你领子稍微解开一下，你不介意吧。”白烨边说就要动作，在手立马就要碰到刃脖子的时候，被刃的一只手稳稳地握住。

“我自己来。”刃松开了握住白烨的手，注意到白烨眸光的纯净，便抬手解开了领子上红色的纽扣，拉开了一点点衣领。

白烨这才注意到刃的衣领内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泛着血迹，想到景元对自己说过的刃一心求死且经常自残的事情，白烨唉声叹了口气，开口道：“唉，刃，要是你的寿命能给我就好了。”

“你想要长生？”刃的目光始终未离开白烨戴着的面纱，那目光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又仿佛要把那面纱盯穿。

白烨：“我不求长生，我只是希望能活得更久一些，没有病痛的折磨，不用日日喝苦涩的药，不做靠汲取他人寿元才能活命的怪物，身体能够健康，自由自在地交朋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白烨边说话边把自己的手臂自然地搭垂在刃的脖子上，汲取着能量的同时眺望着窗外的远方，神色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

白烨：“可命运总是戏弄我，我过去的人生，不是在府邸被困住就是在实验室那二十平米内的空间度过，好不容易寻得的一年时间的自由，却要远离人群，戴上面纱，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独来独往。你知道吗，我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

“别人各个都能活几百岁，那期间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凭什么偏偏我不行？那些被困住的日子，一个人的时候，我只能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我都感觉我是个疯子。”白烨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手上微微用着力道，摩挲着刃脖子上的皮肤。

刃那血色的眸子牢牢地注视着白烨的神色，聆听着白烨所说的每一个字。不知为何刃那冰冷的眸子有一瞬间失了焦，变得浑浊起来，就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感觉一般。

随着情绪的加深，刃猛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压制着隐隐要发作的魔阴身。

白烨倒是没有发现这一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别的事情，诉说着自己的孤独，自己的寂寞，虽然刃偶尔嗯一声，白烨也觉得够了，那话痨模样似乎要把一个人独处时候憋着的话全部都通通说出来，发泄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烨越说越累，靠在舒服的靠背上，坐在柔软的垫子上，说着说着便阖上了双眼，睡着了。

夜晚，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的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一道又一道地划开手臂上的动脉，顷刻间鲜血淋漓，那血液流到地上，触目惊心。

一朵一朵红色的花在地上鲜艳地绽放着，倒映在月光下，迤逦瑰艳之极，有一种惊心动魄摄人心魂的妖异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