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塬思绪翻飞,似乎真的回到了八年前,那一日他坐在粮铺门外,从午间等到晚上,他裹紧身上的衣裳,手里紧紧握着一只蜻蜓风筝,只为小伙伴那句不见不散。
结果他在粮铺门口睡着了,这一睡便到了深夜。
打更的声音吵醒了他,竟然已是四更天了。
知道荆彦瑜不会来了,又怕父亲知道他一夜未归而责罚,杨清儒拿着蜻蜓风筝急匆匆的抄近道往家赶。
当他来到离杨府不远的巷子口时,却见一个少年从杨府走出来。
杨清儒站在暗处,看得十分清楚,那少年五官俊朗生得极是好看,一身本是胜雪的白衣、白靴上却沾满了鲜红的血渍,十分醒目。
杨清儒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少年,而这个少年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从自己家里出来?身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甚至有几道血手印。
杨清儒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躲在暗处不敢作声,直到那个少年走远,他才奔回府去。
杨府大门敞开,一走进去,便闻见一股浓得让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满地死尸,一地鲜血,家里奴仆婢女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整个庭院。
杨清儒的心仿佛被一点点撕碎,当他走到主人庭院的时候,看到的是母亲的贴身婢女横尸树下,紧紧护住她的主子,杨清儒的母亲和姐姐就倒在这个婢女的掩护下,母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被一剑穿心,早已没了呼吸。
杨清儒抱着母亲的尸身痛哭流涕,哭了一会,想起了父亲,父亲在哪?
他疯了一样四处找父亲,希望快点找到父亲,又希望父亲同自己一样,昨晚并未回府,但很快,他便在父亲书房的门外看见了父亲。
父亲浑身是血,身中数十刀,却没有一刀致命伤,鲜血流了一地。
“爹……”杨清儒扑过去,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清儿……”父亲突然微微睁开了眼睛:“去京城找你舅舅,快去!”
“爹,谁干的,到底是谁?”
“是个少年。”父亲撑着最后一口气:“记住,这世上从此没有杨清儒,不要让人知道你是谁,去找你舅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