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深秋的夜晚,天气有些寒冷,邰砺石坐起来叫道:我的被子呢?没有人回答,只听到鼾声,他拉开电灯,发现龅牙盖着两床被子,上面一床浅红面料的正是自己的,他便拉过来。
龅牙蓦地起身,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来,扇他一巴掌。他料想斗不过,便忍气吞声地让步。这一巴掌很响,另外睡着的两个人都被惊醒了。其中一个说:搞么事哦?
砺石那个狗日的找打。龅牙说过这话,没有人答腔,监号里恢复了暂时的宁静。
次日早晨,邰砺石起来洗漱,一个狱友用奇异的目光盯着他看,然后说你脸上是怎么搞的?邰砺石感觉脸上有点肿痛,摸了一下,没有吭声。狱友说:你脸上有5个指头印。
是老子打了的。龅牙正蹲在墙角拉屎拉尿,冷冷地甩出一句话。邰砺石不服气,把拧得半干半湿的毛巾往墙上挂钉上一挂,愠怒地说:你打人,我要告诉看守民警,让看守民警评评理。
他妈的,你说什么?你把声音放大一点。已起身拴好裤带的龅牙很凶地转过身,冲着邰砺石吼。
你打人还有理?邰砺石又顶一句。
龅牙过来,伸手欲再扇他一耳光,他用左手肘一挡,抡起一拳打在龅牙的左脸上。龅牙就势抓住他的手一推一搡,两个人发狠地扭打在一起。
此刻,有个狱友提高嗓门叫一声看守干部。龅牙厉声说:不许叫人,谁叫我就找谁算账。另两个狱友见龅牙块头大,力硕,都寒着他,不敢吭声了,却也巴望身板不算小的邰砺石能够对付他,或狠狠地揍他一顿,也为他们出口气。
可是邰砺石毕竟没有他老成,身个也比他略小一点。这会儿,邰砺石被打趴下去了,鼻孔嘴巴满是血,他不停地叫喊看守民警……可声音没有完全喊出来,就被感到恐慌的龅牙制止,他从墙上挂钉上拉下一条毛巾塞住他的嘴,他喊不出来了,泪雾濛濛的眼眶里满是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