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咸福宫的路上,五阿哥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一只手被陵容紧紧牵着,另外一只手则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袖口,生怕那装着麝香的佩袋从中滑落出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咸福宫门口,五阿哥终于肯开口说话,只不过他并非是要回答陵容的问题。
“晟娘娘,那您又为何愿意带着儿臣来这咸福宫呢?”
“很简单啊。”陵容仰头看着咸福宫的匾额,虽是回答五阿哥的话,却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因为不想成为那个被栽赃陷害的笨蛋,五阿哥和栩贵人聊了那么久,应该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吧。”
“你、晟娘娘……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我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还需要你亲口说出来吗,”陵容牵着他走进庭院,抬手指着院中光秃秃的树木,“树叶落尽了,那鸟儿自然无处遁形。
它什么时候落下的,又是什么时候被人赶走的,都不需要抬眼看,就知道个一清二楚了。”
五阿哥哪里知道,陵容这是在告诉他,甄嬛那里发生的事儿她一清二楚,藏是藏不住的。
他只以为自己的一切行踪都被陵容找人看着,无论做什么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我们到了,五阿哥见到敬妃娘娘,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儿臣知道的。”五阿哥放开了陵容的手,他先一步进了门,还未等说什么,就被如意给请了进去。
敬妃似乎已经等他许久了,甚至还未等五阿哥落坐,敬妃便叫他先将袖中的佩袋给拿出来。
五阿哥虽想不明白为何敬妃已经知道了,但还是乖乖地将那东西交给了如意。
“五阿哥年纪还小,心思倒是挺多的。”敬妃面上带着笑容,说出的话却着实是有些不好听。
五阿哥心里不舒服,面上的表情就有些维持不住,“敬娘娘这是何意,儿臣是为你提供证据的,可不是来这儿受你训斥的。”
“好啊,那五阿哥便说一说吧。”
五阿哥被噎了一下,他的表情僵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开口,将在陵容那儿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意思就是,五阿哥早就知道了这佩袋的味道不对,却还是坚持戴着,甚至日日都来找本宫下棋。”
“我说了,我是这几日才知道的。”
五阿哥着实不喜欢敬妃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就连儿臣的自称也丢了,“若是敬妃娘娘不需要,我也没必要担这个风险,帮你作什么证。”
“急什么。”敬妃同样为五阿哥斟了一杯热热的牛乳茶,刚巧陵容掀开来帘子进来,正巧坐在了五阿哥的身边。
“妹妹来得倒是巧,这牛乳茶刚刚热好,正香着。”
“方才去存菊堂转了一圈,物是人非,萧瑟的紧。”陵容端起牛乳茶,略吹了几口气方才饮上一口,“如意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之后可要好好教一教芳华呢。”
如意笑的羞涩,只不过几位主子都在,她只是应了一声是,便不再多说了。
陵容则与敬妃聊着孕中之事,倒把五阿哥给晾在了原地。
“两位娘娘,我还坐在这里,就这般忽视,不太好吧。”
五阿哥此时哪里还有那谨慎、犹疑的模样了,他直接将那牛乳茶推翻,点点茶水立刻便顺着桌子流淌而下。
他却面不改色,反而还要开口询问,“如此,可看见了?”
五阿哥这般模样和性子,还有谁会把他当个小孩子,只觉得他心思深重,叫人下意识想要防备。
和四阿哥比起来,着实是差了点火候。
“五阿哥不如说说,和栩贵人到底交换了什么条件,值得你冒着风险,来做什么指认淳常在的证人。”
敬妃倒是给五阿哥面子,立刻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麝香这东西,来源倒是好查些,只不过没有将放药之人抓个现形,凭五阿哥空口白牙,也做不得数。”
“做不得数又如何,是你的孩子差点没保住,我又没受到什么影响。”
“姐姐也真是的,明明五阿哥是来帮你的。”陵容状似嗔怪,却与敬妃再次对视了一眼,“若是帮成了你,裕嫔便能回宫了,对吧五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