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锯了嘴的闷葫芦样,肯定也说不出去,你可别说是我让你进的「百炼台」,我倒不是怕被罚,而是那麻烦的犟驴会跟我闹。”
女人嗤笑一声,“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再这样下去,可真得半夜气得噎死……好了,拿着走吧,你也不想看见那犟驴。”
绛明向她一礼,随后离开了。
“寒春呐,你怎么能让绛明这小子来这里,他身上还有禁足呢!”公输师傅后脚赶过来,跟女人说。
“司砧外出研习,你可是大工正,代行司砧之职呢!”寒春解开襻(pàn )膊(bó),将袖子捋下去。“这点小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总归人家孩子没犯什么大错。”
“不可不可……”公输师傅连连摆手,“我虽然不太懂那些人情弯绕,但我也懂藏拙的道理,太特殊不是好事。”
“大智若愚啊公输,平时看你缺心眼的傻乐,关键时候还挺厉害的。”寒春挑眉,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
随即寒春冷冷嗤笑,“要不是工造司风气问题,哪里需要藏拙。老的仗着资历,以为自己牛气轰轰的,年轻人现在没个向上的奔头,也都混吃等死。”
“那些嫩芽还需要时间才能长起来不是?”公输师傅叹气,愁得好像老了好多岁。“现在正是青黄交接的时候,未来还是有盼头的。”
“盼头?”寒春白眼都要翻天了,“呵,别说工造司了,整个罗浮都乌烟瘴气的……你那个徒弟挺不错的,可惜是个持明。”
“你也有这种观念吗,寒春?”公输师傅叹气。
“有,但我不是觉得活得长就学识高,而是一个学识高的人活得长,还能带来很多有未来的幼苗。”寒春示意公输师傅随她走。
寒春将襻膊随意地在手上一缠,“就像你之前那样,对一个求学的短生种倾囊相授,人家虽然早死了,但给自己的文明带来了变革。”
“我这几天感觉精神不太好,我也快到头了……”寒春眼神黯淡,语气沧桑,“长生种活得越长,就越怕缺失……”
“又是你这个公输老贼,你来干什么!”一个气冲冲的男人过来,拿没开锋的刀,指着公输师傅的鼻子。
“难怪我进门摔一跤,合着是你来了!你年纪不小,要点脸行不行,哪有抢人家徒弟的!缺不缺德啊你!”
“怎么着,学你那机巧,去修家电啊?”这阴阳怪气的男人姓吕,曾是绛明的剑器师傅。
“机巧怎么了老吕,现在哪哪都离不开啊。我又不会对自己徒弟藏私,反倒是你拿出一点当师傅的态度了吗?”公输师傅对这个老对头,相当头疼。
姓吕的男人哼一声,“机巧,投机取巧也!哪有剑器实打实的力气!何况我那是磨砺年轻人的意志,意不坚,难锤锻!”
看不下去的寒春,上去一脚就把人踹的身子一偏,让姓吕的还踉跄了两步,“老子锤锻锤锻你,你要不要这个福气?!”
“你非得把人搞得跳槽去曜青,你就满意了是吧!”寒春上手揪着对方衣领就是一顿锤,“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跟欲求不满的怨妇似的,闹的是哪样的脾气!”
“你闹脾气,我有戾气!活了几百年了,才拿那点成绩就倚老卖老,我都不好意思说咱俩师出同门!”
“妹,妹!我喝大了,我喝晕了,别打了!”吕大兆拿着刀抱头鼠窜,在这空地转圈圈。都这样狼狈了,还有空怼公输师傅。
“有你个老贼什么事!还不快滚……嗷!”刚说完,肚子就挨了一胳膊肘,吕大兆拿着刀赶紧跑了,边跑边扭头瞪公输师傅。
“别管他,听他说话就影响心情。”寒春锤完人,心里的郁气消了大半,“走,公输,我请你去茶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