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随口问道:“还有谁晓得茶山的事?”
九阿哥听了,伸出手指头,道:“汗阿玛,老十,五哥,四哥,大哥,七哥,十三跟十四,九格格那里,儿子也提了一嘴……”
康熙:“……”
昨晚请的那些兄弟都晓得,就瞒了三阿哥!
还以为长进了,还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他看着九阿哥,明白过来,道:“这是准备让各家买你的茶叶?”
九阿哥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各府每年都要消耗几百斤茶的,买谁的不是买,儿子这里还省心呢,听曹顺说,有地方制茶用脚丫子揉,那谁受得了啊!儿子可是个干净人,受不得那个!”
一句话说的,康熙低头看了眼自己茶杯里的新茶,都觉得恶心了。
“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往京城卖也好,往海关卖也好,不许往蒙古与西北销……”
康熙提醒他道。
九阿哥点头道:“汗阿玛您就放心吧,事关朝廷税收的,儿子绝对不沾;事关内务府供给的,儿子也绝对不沾,这两条儿子还是能做到的……”
康熙听了,不免有些奇怪,道:“朝廷那边罢了,事关藩贸,早有法度;内务府这里,是为了什么……”
九阿哥看了康熙一眼,道:“汗阿玛,儿子得避嫌啊,儿子又不缺银子,跟皇商抢什么饭?就算儿子价格公道,这落到旁人眼中,也成了儿子敛财,这上行下效的,下头的包衣人家怕是都要插手供给事务了,这风气就跟着坏了……”
康熙听了,心中唏嘘。
九阿哥才十八,就晓得这个道理。
三阿哥今年二十四了,接手内务府不到一个月,收了皇商的孝敬,最后还扣下四个富察家的铺子。
看来往后三阿哥手上不能过银子。
要是都跟他似的,雁过拔毛,那就如九阿哥说的,上行下效,风气都坏了。
九阿哥说完,也不肯老实站着,小眼神瞄旁边的椅子。
站了两刻钟了吧,腰酸……
他这暗搓搓的模样,康熙瞪了一眼,道:“不是坐马车么?怎么还累了?”
九阿哥带了可怜,道:“昨晚没歇好,怕三哥真挨揍,也担心汗阿玛您生气……”
实际上并不是,是阿哥所后头有个水沟,蛙声太响了,搅合他没睡好。
然后就夫妻亲近了一些,早上还精神着,过了中午,就有些熬不住,开始犯困了,偏生还没得功夫歇。
康熙见他眼下有些发青,眼睛里还有红血丝,确实没有睡好,不由训斥道:“什么心都操?‘夜不寐’最伤精神气,怎么不晓得传太医……”
九阿哥忙道:“这一、两天的不碍吧……”
康熙没有理他,吩咐梁九功,道:“打发人传太医过来,给九阿哥看看。”
梁九功应了,下去传话。
九阿哥带了几分恳求,看着康熙道:“汗阿玛,说好了,请脉就请脉,别开方子啊!天热,本来就不爱吃饭,再喝药汤子,可要了儿子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