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开化的兽人很难准确表达自己的想法,一些复杂的情绪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感觉是做不得假的。
雪呆立在那,只觉脑子里乱糟糟的。
许久之后,他捡起之前被他甩在地上的獐子皮递给祁漾,而后再次坐在火堆边,捡起被放在一旁的那块肉,默默啃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用手背抹了把眼睛里流出的液体,疑惑道:“这是什么?”
祁漾静静地看着他,道:“是眼泪。”
雪伸出舌头舔了舔,觉出了一点咸涩味。
他觉得一点都不好吃,揉了揉眼睛,想止住这奇怪的感觉,但眼睛里却有眼泪源源不断流出,顺着他脸颊流到唇缝中,往里渗透。
他逐渐觉到了苦味,有些迷茫道:“我以前没眼泪。”
祁漾长久地注视着他,那双眼睛又像起了头顶的两个月亮。
他伸手替他拭去,轻声道:“是眼泪,也是委屈。”
但这个兽人却连委屈是什么也不知道。
雪发现面前这个高大的兽人似乎懂的东西很多,正要追问,便察觉到他身上那种感觉变了,不再柔软,冰冷得仿佛带着血腥味,危险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沿着小溪,是大片的原始森林。
雪顺着他目光看去,饶是他视力比较差,也看到了一对绿油油的眼睛,过了会儿,黑暗里亮起了更多的绿点。
祁漾起身,将身上金贵的麻布衣脱下,扔到一边,宽大的手掌拍了拍雪的脑袋,沉声道:“等会注意着点,该跑的时候直接跑,下了水他们追不上你。”
雪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祁漾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笑了起来:“我可是兽神使者啊,它们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动起手来肯定顾不上你。”
雪没怎么磨叽,抹去奇奇怪怪的眼泪和委屈,点了点头。
祁漾从火堆里捡起一根带火的粗木棍,加上原先狩猎时敲獐子脑袋的那个,便当做了武器。
他对着狼群吹了个挑衅十足的口哨,又用他蹩脚的,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狼能不能听得懂的狼语嚎了一声。
他会的不多,都是日常问候语。
但这群狼估计是听懂了,林中顿时有低吼声齐响。
一头银狼走出阴影,对月长嚎一声,前蹄刨着地面,死死盯着这个不知好歹挑衅它们狼群威严的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