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季家出事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平静的青石城里突然来了一队衣着气度不俗之人,引起了百姓们的好奇。
如今皇帝减免税收,听说还在抓贪官,县令和他的狗腿子们都夹起尾巴做人,他们的日子一下子就好过了不少,不然也没这闲情看热闹。
最前头的三匹马上,少年一身紫衫,雌雄莫辨,谈笑间顾盼生辉,青年一身素白轻衫,仿若谪仙,气度斐然,中年男子满身金戈铁马之气,其势如虎,不怒自威。
青年马后一人被五花大绑,一路拖行,模样惨不忍睹,叫声微弱,但在那一行其他人满身凛然正气的对比下,围观百姓不由自主便觉得那人如此,肯定是做了什么丧天良的事。
再后面,像是护卫的几十人中间是十辆板车,上面放满了各种祭祀用的物什,其中竟还有奇怪的泥塑人像。
他们好奇这一行贵人要去哪,便看到他们一路到了城南竹林,其中几人神色微变。
祁漾、范无伤、紫衫下马,禁军们扛着祭品跟入林中,约莫二三十步后,便看到一片旷地,满是突起土丘。
紫衫见状,神情一愣,脸上笑容瞬间收敛,乖巧地站在祁漾身后,不安地扯了扯身上衣服。
范无伤心中一悸,颤声问道:“这些就是……”
祁漾低低应了一声,随即猛然一拽手中绳子,造成这一切的凶手便擦着满地泥石滑到了最近的一个土丘前。
祁漾揪着他后衣领让他跪下,这才对着范无伤道:“当年或许是怕这厮去而复返,让我家上下这一百一十二个亡灵死也不能安歇,百姓并未给我们立碑。”
范无伤听他这么说,心中一痛。
“这其中本该有我的。程林荫是管家程伯的儿子,仅仅比我大了四个月,当时只是恰好来玩,却遭了这无妄之灾,替我死在奸人刀下。”
祁漾垂眸,将绳子绕过屠戮者的脖子,声音含恨,轻而危险:“岳坚,你该怎么赔这一百一十二条人命?”
岳坚摇着头,涕泗横流,含糊不清求饶:“我只是按照家主的话办事而已,我能怎么办?都怪岳蚺,您要怪就怪他啊。”
祁漾猛地收紧绳子,看着他呼吸越发困难,发不出半点声音,白净的面容上浮现出几许邪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