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要实现这些,皇甫惟明所面临的困难还是有很多的,所以他也不得不“拉下脸”去做一些以前不愿意做的事情。
比如说劫掠本地大户,来筹措军需。
“大帅,末将以为,走轵关,过王屋山,直插河东蒲州为上策。
此路为主。
再以一路佯攻正面潼关,牵制住敌军主力。
此路为辅。
双管齐下,分进合击,两军在关中华州会师。
然后再直捣长安,则大事可成。”
李归仁对皇甫惟明建议道。
不得不说,这条建议有点出乎常人意料。
李归仁的意思其实也说得很明白了,李琬或许听不懂,带兵打仗的皇甫惟明肯定明白。
虽然潼关距离洛阳比较近,但是这条路却不好走,而且正面进攻关隘难度很大。
反而是走轵关,也就是太行八陉的第一陉,直接从河内到河东,偷袭蒲州,胜算更大些。
只要攻破蒲州,则潼关守军也没有坚守下去的必要了,此关可谓是不攻自破。
偷袭蒲州的问题是粮道不好保证。
当然了,如果河东的李抱玉带兵南下,帮忙关中的兵马守蒲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归仁的战法,颇有点“避实就虚,声东击西”的意思。
皇甫惟明沉吟不语。
其实他有破潼关的绝招,可以一招制敌。
只要潼关被破,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完全没有必要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他自己不方便说。
话说出来,被人质疑就不好收场了。
忽然,皇甫惟明的眼角余光,看到此番攻打洛阳立下大功的安守忠!
正是安守忠力排众议,强渡黄河,从虎牢关突入,这才打乱了鲁炅的部署。
后者不得不带着残兵从宜阳跑路。
要不是因为这一战,安守忠压根就没资格出现在洛阳宫明堂内。
皇甫惟明心中一动,看向安守忠询问道:
“安将军,此战你以为如何?”
他突然点将,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啥?
安守忠正在想,要不要忙里偷闲,在洛阳找几个貌美的官宦家美妇人,给下半身的“小兄弟”开开荤。
忽然被皇甫惟明点名,一时间也有些错愣。
这攻打长安,进军关中的大事,也是他这个人微言轻,目前还处于“戴罪”状态的武将该说的么?
不过既然皇甫惟明问到了,那就是个机会,不能随便敷衍了。
“大帅,末将以为,李将军的方略太过复杂了。
末将有一策,可破潼关,大军从潼关长驱直入关中便是。
犯不着花那么多心思。
当然了,末将也不是说李将军的方略有问题。”
安守忠将自己以前的谋划和盘托出,当然了,隐没了攻破潼关的具体办法。
“这样吧,本帅觉得二位将军,说得都有些道理。”
皇甫惟明看到安守忠很上道,于是站出来“打圆场”。
“李将军带两万兵马走轵关,携带七日干粮,攻蒲州。安将军领兵五千为前锋正面佯攻潼关,本帅亲率主力为中军接应。至于破潼关之策,便不在这里说了。”
皇甫惟明环顾众将说道。
李归仁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自己刚才得意忘形,犯了官场大忌!
果然被皇甫惟明打发去打佯攻了。
主导进击关中的人,只能是皇甫惟明,而不能是其他人。
如果不能亲自带兵攻克关中,那皇甫惟明,也不过是不姓李的“李琬”,变成了萧何一类的人物了。
他将来如何能服众?他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地位。
出了事,到底是听皇甫惟明的,还是听李归仁的?
等进入长安以后,谁才是军中最大的那个“大哥”?
李归仁心大,感觉自己之前主导了主要战役,所以按照习惯,这次攻克关中,也会是自己主导。
没想到却被皇甫惟明给敲打了。
“末将领命!”
李归仁对皇甫惟明抱拳行礼道,那样子看起来有些诚惶诚恐。
李归仁也在心中好奇,皇甫惟明和安守忠二人,言之凿凿的说可以攻克潼关,到底是用什么鬼办法呢?
他们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事先商量好的呢?
安守忠是不是已经被皇甫惟明收为己用了?
带着一系列疑问,后面的军议李归仁都没怎么听进去。一直到军议结束后,他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城外大营,准备点齐兵马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