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上的一团薄雪,或许是受够了暖阳的鞭笞,才从那一跃而下,落在了苏茶柒面前。
太阳就要下山了,可钟至清还是没来。
他试着去拨打那个给自己发过消息的号码,可它却凭空消失了。
倒是司马赓新给他打了好多电话,他却都因为静音而没有听到。
“喂?庚新哥?有什么事吗?啊?嫌疑人落网了?”
嫌疑人落网了,难道钟至清没来,是因为在那之前就被抓到了吗?
“等等,谁?不是钟至清吗?”
对面显然被苏茶柒问住了,简单交代几句后,就挂断了。
赓新哥问,谁是钟至清。
苏茶柒收起电话,迷茫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海河。
对岸似乎也有人,是游客?又或者是同样迷茫的路人。他似乎也在那,等了一整天。
只是,天已经暗下去了,什么也看不清。
他翻开随身携带的卷宗,却发现,所有与钟至清相关的人名,都变成了一个不熟悉的名字。
“发生什么事了?”
他继续翻找着,却只看到了:元旦当天在京城王府大街上恐怖袭击的罪犯,经调查,是一名常年对社会不满的中年无业游民仲志丞......谁啊?仲志丞?
苏茶柒不免一身冷汗,他继续翻找着,却发现,那一份伦巴第与飞鸟的原稿,也消失不见了。他从总会那边“偷”出来,就是为了让钟至清在临走之前,还能亲眼看它一眼。
“喂?庚新哥,是我,你说的那人是什么情况?怎么被抓住的……什么?”
苏茶柒又拨通了司马赓新的电话。
“昨天晚上与我约好了要自首的?”
他再次挂断电话,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一阵天旋地转。
对岸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开了。
......
从那之后,我就致力于寻找钟至清存在过的证据。
他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留下任何回忆。
似乎,除了我以外,就没人记着那个钟至清。
就连他出版过的书,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庚新哥说,不知道总会是怎么想的,让我们大费周章去抓一个连能力者都不算的反社会者。
杨或小姐说,她只记得,这几天玩得很开心。
归言哥说,他并没有那段去青藏高原救我的记忆。
灵云说,我或许应该好好休息几天了。
我见到了那个仲志诚,他和钟至清......没有能力时的钟至清长得一模一样......
就仿佛全世界都在与我开玩笑一般。
于是,我只身一人,来到了津门。
重走我抓捕钟至清的路。
那个别墅区,依然人迹罕至。
钟至清的曾租赁过的那里,大门完好如初,没有被庚新哥拆开的痕迹。
二楼尽头的那间书房,是如此空旷。
电脑消失不见,碎杯消失不见,纸堆消失不见。
只有,窗边的那片茶渍,没有消失。
这让我,有了一丝聊胜于无的慰藉。
钟至清的家,依然是那副等待春天的模样。
隔着大门,也能看到那井然有序的院子
他的母亲,在阳台上来回走动,时而浇花,时而对着手机微笑。
可惜,我没有理由去打扰她。
犬吠声响起,我也该尽快离开了。
“等一下!”
她快步走了出来,似乎是注意到我了。
“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吧?”
“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不清地答了句,是。
“那就太好了,他最近出国了,走之前,把这个袋子交给我,好像说是他初稿的副本,想留给你做纪念,说是让我交给你。”
“哦,是,我会的。”
“那孩子说,你一定会来的,没想到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和他小时候长得很像的。”
说到这,她忽然呆住了。
她慢慢蹲下,用那嵌着花泥的指甲,抓挠着自己的长发。
“那孩子...谁来着......我儿子叫什么......他叫什么啊......他到底长什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