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战斗之后,黑洞握着一截风眠袖子,一边观看属性一边小声言语。他的嘀咕无人响应,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已被婉音手腕处的丝带所吸引。
这件万木守卫柯莱纳的遗物,轻柔的丝带此前一直指向高塔之巅,当下的指向却发生了偏转,丝带的尖端滑向上方的一个石室房间。
“这个房间是完全封死的呢!”
婉音快步走到石室跟前,柯莱纳的丝带也如箭矢一般指向石室的门扉,这是一个明晰的提示,毫无疑问,万木守卫的残魂,将有机会在这个房间内得到修补。
“可是,为了任务的进行,我们总是要想办法进入这个房间的。”
碎玉远程操纵小铁皮,轻轻拍了拍精灵姑娘的肩膀,随后才走过石桥,与她并肩立于石门之外。
两名男士也先后跟了上来,望着严丝合缝的石门,幽冥决定以力破除障碍。
他先推拉后扛顶,紧接着尝试用巨剑去撬开,可是石门始终纹丝不动,需要更大的冲力,才能将之破坏。
“是啊,我们总要想办法进入这个房间的,大家请远离石门,待我破门而入。”
兽人提醒一声,待众人散开,便高举巨剑猛力挥砸。金属与坚石的碰撞引发尖锐的声响,有节奏的轰响持续了数分钟,直至石门敞开碎屑满地方才截止。
幽冥率先进入石室之中,发现这一间较之其他更为宽敞,透明的窗户保持了相对的完好,更有一扇小门连接着露台,屋内的陈设也没有积灰,仿佛有人长居于内。
“这里还挺干净的,可是仍然有一方悬棺。”
婉音望着墙壁上的那一方石棺,压低声音嘀咕,似是害怕惊扰棺中人。腕间的丝带几乎将她的手臂抬起,勉力向前延伸,只为将那棺身触碰。
丝缕描摹仿似望眼欲穿的归人,藕断丝连的情绪为谁诉说?为了让触不可及两人感受彼此,婉音将丝带从手腕解开。
轻缈之纱绕指柔,薄薄一层贴于棺身。一尺一寸向上挪移,似乎欲将棺盖揭开,一睹内中过客容颜。
棺身终于滑开,过客归人把彼此窥见。她仍是一名身着大红袍服的女子,此种衣衫无非表明,其人也是阴风诡女的一员。
这名恋风者将白色丝巾挽在怀中,又轻轻贴于脸颊之上,随后整个身躯飘出石棺之外,又缓缓落地轻踏于地面之上。
“哒哒~”
落地的声音轻且浅,同时滑落的还有恋风者脸颊的泪珠。她微微睁开一线的眼睛已经洪水泛滥,泪洒红阑干。
见这名恋风者梨花带雨,婉音碎玉就欲上前安慰,却见幽冥向她们微微摇头,又横剑拦在怪物与队友之间。
“本质上,她还是一名阴风诡女,你们不要贸然靠近上前。”
幽冥的提醒是用密语悄悄发出的,也许眼前的怪物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性,不宜因为恶语激化矛盾。
于是几人静静守在一旁,看着红袍的诡女唱独角戏。如果泪水是情绪的写照,那么她无疑是一位感情丰富的女子,至少在成为阴风诡女之前当是如此。
“要想成为上层精灵,周围的一切都是我的晋升之阶,包括你在内!阿柯!”
“不。。我并不想那样做,但我。。没有选择了,谁让你选择留在我身边了呢?”
“阿柯,我好像。。把你。。。害苦了。。。”
她不住自言自语,时而指责时而忏悔,情绪也由高涨变得低落,不过她的眼泪从未落地,因为在滑落的过程当中,便已被风干。
只言片语实在无法描绘过去,所有的回忆需要主人公亲自道来。注意到身边站着四位陌生人,诡女终止住眼泪,开始直面灵芽客。
她张开眼睛,目光平和不似其他诡女那般凶戾,说明这场BOSS战不必拉开序幕了。
“谢谢你们,让我还有机会见到阿柯,在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在我与他都离开人世,失去生命之后。”
红袍女子向着众人微微欠身道谢,她保持着精灵惯有的礼节,然而礼节无法掩盖人曾犯下的过失,对于已故之人的忏悔几乎毫无意义,至少现实中如此。
然而在虚拟世界中,死亡是灵魂离开躯壳的过程,躯体消亡之后,灵魂仍有机会见面,只要残魂未消,或是并未投入星体之外,一如当下柯莱纳寄魂的丝巾与恋风者的相逢。
“我与阿柯生活的那个年代,是一个战火纷飞,动荡不堪的时节。我们在同一片丛林中长大,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巨魔的追捕,同族的压迫,层出不穷的怪物,恶劣的自然环境,这一切不安定的因素,在我幼小的心灵埋下了忧郁的种子。
这样的种子,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或许能在每一个精灵的心中萌生发芽,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