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
我点点头,让她坐上了车。根据前几次轮回的经验,我知道这位师姐不是个坏人,她可能只是个有些固执、但又不怎么聪明的女人。
师姐很自觉,她在上车之后就跟我完成了交易。
“你不怕我收了刑期之后,就把你赶下车了吗?”
“你不像个坏人。”
“坏人不会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
“我这辈子见过的人太多了,是不是坏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知道,你一定是那种一生要强的人,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却无比善良。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
我没有说话,继续吃我的东西。
吃完之后,我抬起头却发现师姐已经睡着了,她双手环抱胸前,缩成一团,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梦话。
看上去,她比我还累。
第八章
第四十次循环/03年4月1日
在师姐睡觉的时候,我写下了今天的这篇日记,我发现这个女人真的很能睡,而且不分白天黑夜地爱睡。
等她睡醒了,她又会不停地要东西吃,我一个大男人的饭量都没有她大。司机大哥送给我的储备粮足够我吃两天的,可她今天一天就全部炫光了。
我很想把这个女人给踹下去,但野路上会经过的来往车辆太少了,让她一个女人在路上实在不安全,我只能让她继续跟着我在车上坐着。
为此,我不得不绕远路去找最近的补给站,补充食物和水。这个女人实在太能吃了,她交易给我的一年刑期,我全都用来购买食物了。
女人很不好意思,她想补偿我的损失,但我最终还是拒绝了。
因为绕路,我可能要多花一天的时间才能达到目的地了。我有些担心,二狗的母亲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第四十次循环/03年4月2日
临睡前,我拿出了纸笔,准备写今天的日记。我的好师姐入睡速度实在太快了,我刚刚打开车内灯想要写日记,她就睡着了。
经过一天的相处,师姐似乎对我敞开了心扉。
第一天的时候,她还跟我一句话都不说呢,但今天她和我聊了很多事情,我只记得了几段有意思的对话写了下来。
师姐: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二狗。
师姐:这个名字是你的真名吗?
我:是的。
师姐:你就是一个拉货的司机?
我:不是,我现在暂时没有工作,你是做什么的?
师姐:我是做陪酒的,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我:好吧,可是陪酒的不应该在城里工作吗?你为什么会跑到野地里来?
师姐: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眼见师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再也没有追问了。可是,师姐谈兴正浓,见我不说话,她又会主动搭讪。
师姐:你还没问我叫什么。
我:你叫什么?
师姐:我叫月月。
我:是真名吗?
师姐:当然不是,干我们这行的,哪儿有叫真名的?
我又不说话了。
师姐: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问题?比如为什么干这行呢?你们男人不都喜欢问这种问题吗?
我:爹赌娘病弟读书,你想说这样的故事吗?
师姐:哈哈,小哥,我就知道你是吃过见过的。我第一次干活的时候,我的老大姐就告诉我,如果客人要这么问你,你就这么回答他。
我:难道你们的话术都是安排好的统一话术吗?
师姐:当然,我们也是要经过培训才能上岗的。我还自己总结了一套规律,在一定的时间内,见到的客户越多、话术说的越完整,出台的几率越高。一定要给客户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我笑出了声,但是师姐却歪着脑袋,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我:你们工资很高吧?
师姐:坐台当然没有多少钱,但是如果被客人看上可以出台的话,那当然会更多了。我的一个小姐妹欢欢,被某个大人物看上了,直接从底层公民变成了高级公民,只可惜她离开了我们这个鸡窝变成了凤凰,就再也看不上我们这些穷姐妹了。
我:这样可以脱离苦海的妹妹多吗?
师姐:你是开车的,你看到过有几个通过开车脱离苦海的?
我:一百个里面有两三个吧。
师姐:哼,放到我们这行里,一千个得有两三个吧。就算你非常漂亮,人又会说话,床上功夫又好,也不会有几个大人物看上你的。我们和高级公民根本是两个物种。就像你去宠物市场买狗一样,你买狗回家养着是很开心,但狗终究是狗,狗权永远不可能高于人权,也许你在你的主人眼里是家人,但在其他人眼里,你就是个畜生。
说到这里,师姐拿出一根香烟,她想点烟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随手将香烟丢了出去。
师姐:小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决定上你的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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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师姐:我隐隐觉得,我们似乎见过。你别觉得我在说土味情话啊,我真的觉得我们在上一世可能多少有些关系。也许是同事?或者是夫妻?我不知道。
我:你这样的话,和多少人说过?
师姐:只对你说过。
我:你不是不说土味情话吗?
师姐:跟你聊天真没劲,你这样的男人肯定生活过得很无趣吧,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讨过老婆?
我:我对女人没兴趣。
师姐:那你喜欢男人?
我:也不是。
师姐:你这样的人很危险,在我看来色欲和食欲一样是无法摒弃的。你连色欲都能摒弃,这说明你的内心一定有更加高级和执着的追求。你这样不好,因为正常人都会有的欲望你没有,这会让别人对你保持警惕与好奇。如果你真的有更大的抱负,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有个老婆孩子,这也算是一种伪装吧?
我:你是不是喝多了?你讲的东西我一句话也听不懂。
师姐:算了,不和你聊了,我有些困。
师姐很快开始打鼾了。
我感觉很奇怪,干这一行的女人,不应该会说出这种话来。我觉得,她一定和我隐瞒了什么。
不过,我没有深挖下去,她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但愿,我可以早点回到黑街。
晚安。
第四十次循环/03年4月2日
今天师姐的情况有些不对劲,直到晚上十二点她才睡着。
白天的时候,她坐在副驾驶上不停挠痒,有时候是摸头,有时候是揉背,有时候像是蛆虫一样在副驾驶上拱来拱去。
我发现她的额头上满是大汗,她气喘吁吁,脸色都有些苍白。
我:姐妹,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嗑了?
师姐:戒了,但是犯瘾了。之前我吸烟还可以压一压,但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把烟都丢了,这下好了,只能靠意志力来抵抗了。
师姐一直在痛苦地嚎叫,不停拿头撞车窗,我全当看不见。
瘾君子,我见过太多了,没有一个人能依靠意志力戒除。
即便在各方干预下侥幸戒除了,再次复吸的概率也很大。我知道,嗑药这种事情发生在陪酒小姐身上,简直太过于常见了。
师姐:小哥,你就和我说说话吧,也许说说话我能好一点。等这股劲儿过去,我就会好了。
第九章
我:你想和我聊什么?
师姐:每次都是我找话题,有些累了,这次你来找话题吧。你来问我,我来答。
我:你真名叫什么?
师姐:等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你的真名,我再告诉你我的真名。
我:你什么意思?
师姐:我曾经服务过一个大哥,他是专门替有钱人干脏活的人。他拥有好几个身份,甚至能躲避警察的追击。他的眼神很冷漠,看人就像是在看狗,即使他在床上也是一样的眼神。他上一次找我是三个月前,但是在那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听说是死了吧。
我: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师姐:你和他的眼神一模一样,你一定杀过不少人吧?
我:我确实杀过人,但只杀过一个,康斯坦丁就是我干掉的。
师姐突然笑了起来。
师姐:我还以为你不会开玩笑呢。
我:好吧,我确实在开玩笑。对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野路上?
师姐:还能怎么样?我被人骗了,我想去城里结果被某个司机骗了,他想逼我付出更多的刑期,我不乐意,于是他就把我丢在了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那烂裤裆的狗东西,迟早有一天掉沟里淹死。
我:你为什么想进城?
师姐:我想要找我孩子的父亲。
我:你孩子?多大了?
师姐:刚怀上,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戒烟戒毒呢?
我: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师姐:你说话真伤人。
我:对不起,你知道,你毕竟是……
师姐:我只让极少数的男人不带套过,而且在那段时间内和我上过床的只有那三个。第一个人已经挂了,第二个人有老婆,他死活不承认,还把我打了一顿,我只能去找第三个了。
我:如果第三个也不认呢?
师姐:那我就自己生下来自己养活,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吗?
我:你可以打掉。
师姐:不,我舍不得。你不明白,当你成为母亲之后,你的思想会发生一些变化。你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好。我很难解释这种感觉。
我:女人怀孕以后,身体激素水平会发生剧烈变化,他们会对孩子产生浓烈的爱意。这是你身体的本能。
师姐:你懂的真多,你一定是瓦棚学院毕业的。
我:我真要是那里毕业的,我会干这种活儿吗?话说,你就算生下来,你怎么养活他呢?
师姐:还是继续干我的老本行。我稍微辛苦一点,大不了每个月只休息一天,我干到三十岁,省吃俭用一点,足够我赎清刑期,搬进中级公民的地盘。我有好几个小姐妹,她们就是这么上岸的。等到了那儿,我就可以换个稍微好点的工作了。到清吧工作,我就不需要出台了。我长得足够漂亮,就算到了三十岁带个拖油瓶,我觉得我也不缺男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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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身体会吃不消的,天天喝酒对身体不好。而且,我觉得你最好也别干出卖身体的事情了吧,万一你的孩子学你……
师姐:兄弟,那些下矿场的矿工们,他们不知道这对身体不好吗?他们难道不是在出卖身体吗?难道我陪男人喝酒,出卖身体下贱,他们在矿坑里拼死拼活,出卖身体就高人一等?
我:我没这个意思……
师姐:我知道,我只是……对不起,我就是犯瘾的时候,头脑不清爽。
说完,她就不说话了。按照她的意思,这股劲儿已经过去了。
到了半夜十二点,她终于睡着了。而我睡了一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起床继续开车了。
我就在夜里赶路,这样下去,我在明天中午就能赶到目的地了。
第四十次循环/03年4月3日
师姐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在她看见我来到城里之后,表情显得有些迷茫。
“我们到地方了?”
“没错,你要去哪儿?我可以送你一程。”
“呃……不用了,我自己下去走吧。这一路,多谢你了。”
“不客气。”
这就是我和师姐的最后一段对话。
我看着她的从车上跳下,消失在街头巷尾。我想着,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也许她的生活会更好一些。
她确实很漂亮,也很会说话,脑子也很聪明。要是她能接受更好的教育,生在一个更公平自由的社会里,她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
可惜,我们彼此都没有这个机会去选择自己的命运。
我坐在车里想了很久,却想不出一个结果来。我很想知道,顾毅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他是会抱怨时代吗?
他是会和我一样成为一名刺客吗?
又或者……
我将车停在路边想了很久,我想把这一刻的想法全都写出来,但是身后的汽车喇叭在催促我让路,这让我很苦恼。
等我闲下来的时候,我再继续写吧。
我并没有把车开进黑街。
这种地方太乱了,我怕我把车停在那边,会被人偷得只剩四个车轱辘。我还给了租车公司,但是刑期并没有结清,我准备找到工作之后再结。
我遵循二狗的遗愿,找到了他的家。
二狗的母亲不仅瞎眼还耳聋,我和她说话非常费劲,我与她解释半天,她也没弄懂我并不是他真的儿子。
不过,这样也好。
老人糊里糊涂的,什么也不知道,这对我隐藏身份很有帮助。
第四十次循环/03年11月11日
老母亲并没有挺过这个冬天。
今天早上,老母亲在我之前起床,给我做了一碗杂酱面。她做的很咸,并不和我的胃口,但我还是一口气吃光了。
“你要做体力活,多吃点盐才有力气干活。”
“嗯,谢谢妈妈。”
“儿啊……二狗他还好吗?”
“妈妈,我就是二狗啊。”
“嗯……呵呵……嗯……”
母亲就那么坐在桌子边上,对着空气傻笑,她伸出手来好像在抚摸什么。我站起身来,牵住了母亲满是皱纹的手掌。
“好,我儿日子过得舒坦,我也就舒坦了。”
母亲似乎并不是在和我说话,她经常犯糊涂,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扶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就那么靠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面含微笑睡着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我上去摸她的脉搏时,我才发现她人已经走了。
第十章
第四十次循环/03年11月12日
我已经替二狗尽了孝,接下来我该为自己的事业行动了。
第四十次循环/03年12月1日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我已经恢复了全盛姿态。我还想继续用上一次的方法,刺杀新上任的神之子。
可是,我却发现这其中充满了层层的阻碍。
他们在低级公民和高级公民之间,设置了更高的壁垒,我没办法再像上次一样刺杀他了。
我必须用更多的经历去经营自己的势力,这不是我第一次那么做了,根据前几次的经验,这一次我可以做的更好。
黑街,一定会成为我的地盘。
为了实现目标,我需要很多的资金和人脉,在这里有什么东西要比娱乐场所更赚钱呢?
地下赌场。
虽然这东西听上去有些不道德,但我还是不得不去做一些灰色地带的生意。
为了实现我的最终目标,无论是道德、我的生命还是别人的生命,都不重要。
顾毅,我有预感。
你马上就会出现了,我会等着你的。
第四十次循环/04年2月14日
我的赌场和地下黑市交易,已经逐渐走向了正规,我给那些处在最底层的公民留下了唯一的一片自由的净土。
借助暗月大叔给我留下的秘术,我已经掌握了可以避免被监视的方法,二狗已经成了我的新名字。
短短一年时间,我已经改头换面,我猜即便是我的那些老同学见了我,也未必能认出来我了。
小主,
我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老朋友了,但在今天,一个自称是老朋友的人来找到了我。
那是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在我认识的所有美女中间至少可以排到前三名。她抱着一个孩子,言谈举止十分优雅。
“你就是黑街的二狗,对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月月的朋友。”
“月月?”
“月月,丹丹,欣欣?我不知道,她用过的花名太多了。她曾经做过陪酒,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我看着女人怀里的娃娃,心里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
“你先告诉我,你认不认识月月?”
“是的,我认识。她找到孩子的父亲了吗?”
听到这话,女人的脸上再也没有警惕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沮丧。
我领着她走进了我的家门,她就这么抱着娃娃,她说自己叫做欢欢,是月月的朋友。
她坐在我的身边,和我讲述了我和师姐分开后的故事。
师姐带有身孕,她听说喝酒会影响胎儿健康,所以她并没有像她说得一样继续去酒吧陪酒了,于是她只能选择去做拾荒者。
她多年来喝酒嗑药,身体亏空又怀有身孕,根本做不来体力活,好在她身边的同事都是好人,多少也照顾了她一点。等到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就更没有办法去做体力活了。
本来师姐是没有资格和欢欢通电话的,但她还是通过她的老客人联系到了欢欢。
欢欢念及旧情,替师姐找了个屋子住下,顺便还请来了保姆照顾她。欢欢算着预产期,来到师姐家想帮忙,谁知道她却不见了踪影。
师姐自己找到了一个医院,完成了生产,在生完孩子之后就跑出了医院。
不用说,她是想去找孩子的父亲了!
欢欢十分气愤,她废了半天劲才找到月月。
当时,月月正抱着孩子坐在路边,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疤,看上去十分凄凉。
月月把孩子交给了欢欢,并且说她自己一定要给孩子讨个说法,如果她回不来了,就把孩子交给我。
欢欢说完之后,将孩子递到了我的怀里。
“二狗,你是月月的亲人还是朋友?”
“我和她……应该只见过三面吧。”
“你们是情人?”
“呵,算是朋友吧,还是那种有了三世孽缘的朋友。月月她怎么样了?”
“死了。”
“死了?”
“孩子的父亲,不是她能惹的。
那个男人本来想让月月摆脱低级公民的身份,但是前提是让月月和她的孩子再也不能骚扰她,可是月月始终一根筋地要让男人担起父亲的责任,她坚称孩子必须要有个父亲。
后来,月月就被人打死了,三个壮汉把她按在地上,用棍子敲碎了脑袋,就像是打狗一样。而那个男人,最后只是付出了一千年刑期的代价,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你想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而已。”
欢欢想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他叫凯恩,是康斯坦丁的书记官。这是个秘密,你最好别到处宣扬,说出去对你不好。”
我点了点头,低头看向襁褓里的孩子。她此时正睡得香甜,她根本不知道她的亲生母亲已经被她的亲生父亲打死了。
欢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孩子,继续说道:
“我听街坊们说了,你是一个光棍。你一个大男人带一个小孩子,肯定会被人说闲话的。不管怎么说,能在黑街站稳脚跟,你也算一个人物了,如果你实在不能接受这个孩子,我会再想办法的。”
“没关系,反正我是一个光棍,我也不准备娶妻生子。这个孩子,我养了。月月有给她起名字吗?”
“小雪。”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我觉得月月说得很对,一个人如果没有孩子、没有老婆,那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就让小雪成为我的掩护吧。
第四十次循环/04年2月16日
今天是我出差回来的日子,我托赌场里的伙计照顾了两天小雪。她十分受欢迎,大家都很喜欢小雪。
一个伙计跑到我身边,和我分享着最近的新闻。他说,康斯坦丁身边有个书记官昨天晚上被车撞死了,脑袋被碾成了一张饼。
我笑了笑,问他肇事司机抓到了吗?
伙计摇了摇头,他认为司机一定和那名书记官有仇,在撞到人之后司机不仅没有停下,还倒车回去多碾了两下。碾死人之后,他就开车逃跑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人。
我哈哈大笑,将小雪抱在怀里,说了一些悄悄话。
“孩子,我已经帮你的母亲报仇了,你乖乖长大就好了。”
第四十次循环/14年2月14日
小雪长大了,她的眉宇之间总是有她母亲的神采,可是她说话的方式和行为举止又总和我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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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都是因为她和我相处了太久的缘故。
小雪最近总是在问我,她的母亲在哪里。我只能告诉她,她的母亲在她出生之后就难产死了。
第四十次循环/20年10月14日
小雪最近越来越叛逆,而且还会撒谎了。她编造了一个母亲惨死的故事,以博取路人的同情,从而骗钱。
这家伙非常会演戏,总说她的母亲是在下矿的时候死掉了,我很愤怒,想要阻止她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可她却反而变本加厉,又编出了更离奇的版本。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四十次循环/22年3月14日
小雪说自己要去工作,我派人去跟踪调查,发现她居然选择去了酒吧陪酒,我很愤怒,想要阻止她这么做。
谁知道,小雪却和我决裂,说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我感觉很苦恼。
我连人都敢杀,但我唯独不知道该怎么与我的女儿交流。
第四十次循环/22年6月18日
我感觉,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黑街来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他和我的年龄相仿,气质有些阴郁。尽管他一直想表现得很大方,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刻在骨子里的社恐。
顾毅来了。
这次不再是那个空壳儿,而是那个男人带着他的灵魂,来到了我的世界。
嘿!
我们明天就要去推翻这个世界了!
最后一次循环/33年7月10日
我是小雪,陈泽宇先生的养女。
事实上,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并不是我爸爸亲生的女儿。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情。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听过任何对我身世的诽谤,但我在长大后才知道,爸爸被多少人戳过脊梁骨。
有人说他是疯子,有人说他是吸血鬼,有人说他是暴君。
也有人说他是英雄,有人说他是革命家,有人说他是先驱。
世人对他有褒有贬,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因为他总是把所有的心里话都放在心里,他唯一的朋友只有顾毅叔叔。
我在偶然间搜到了他的日记本,我这才知道,他的人生有多么精彩,他背负了多少命运的沉重枷锁。
你我都知道,这是我们命运中的最后一次循环,但愿这本日记能永远地流传下去。
因为,总得有人去讲述你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