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

阜瑥截断苏嬷嬷的话,十分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时候阜家的规矩,已经可以不用知会我这个家主,随便由别的什么人来定了?”

他背负双手怒喝一声,“还不退下!”

苏嬷嬷只好屈了屈膝,慢慢后退,转身回主院报信儿去了。

主院正堂,偌大的厅堂内,除了首位两个位置空着,其他位置上或坐或站满满当当全是人。

苏嬷嬷进门,将阜瑥的话一说,厅堂内立刻响起一片议论声。

坐在右下首第一位的戚氏,歪着身子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轻嗤一声道:“个个儿巴巴地盼着那金尊玉贵的人给自己敬茶,好摆一摆长辈的威风。”

“结果呢,人家理都不理,自顾自睡醒了再说。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没把这些身份卑微的穷亲戚放在眼里罢了。”

左边第二位坐着阜瑥的二叔,冷笑一声道:“看不看在眼里,她也是我阜家的媳妇,是我阜家明媒正娶的主母。”

戚氏一听“明媒正娶”四个字,脸色顿时变了,咬牙切齿半天,才阴阳怪气说道:“妾听闻,这秦氏之前便订有亲事。”

“被人退了亲事之后,还与皇上搭上了关系。众所周知,她在来临北道之前,可是一直留在宫里的。”

戚氏捂着嘴轻笑,“咱们家阿瑥,少时爹娘不在身边,自幼跟着老家主长大。”

“太太一向清冷,不太懂得如何关心阿瑥,阿瑥身边也一直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阿瑥又一向待人赤诚,见着那极懂男人心、会哄男人开心的,难免觉得稀罕。”

此话一落,厅内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其实这些事,大家伙儿都知道。

但知道是一回事,这样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出来,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阜二叔又哼了一声,“那也比那无媒无聘与人淫奔的强!还有,家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直言称呼的?可见大哥这些年,实在是纵得你忘了规矩。”

戚氏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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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说话,又被阜二叔追上一句,“既是主母认亲,认得自是阜家正儿八经的长辈。你一个妾室,这样大喇喇坐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戚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了半天,才哼了一声,用力一甩袍袖,气势汹汹走了出去。

过门槛的时候,裙摆绊了一下,还差点摔倒在地。

旁边戚氏的丫头连忙伸手扶住她。

被她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脸上,“给你几分脸面,我看你快张狂的没边儿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东西,真以为巴巴贴上来就当你是个好的?真是个没脸没皮的贱皮子!”

阜二叔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余下的人,有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有的老神在在、眼神却不停闪烁着。

也有的干脆轻笑出声,丝毫不掩鄙夷之色。

不过,既然家主发了话,认亲改成了巳时末,待在这里也无趣,不如回去睡个回笼觉。

所有人心里都揣着自己的小九九,每个人都是抱着不同的目的而来。

都是乌鸦一般黑,谁也不用笑话谁。

秦姝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巳时正。

这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