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幽幽叹了口气。

无论是阜瑥用那玩世不恭的语气,笑说他自幼吃毒药跟吃糖一样多,还是奶兄说他这些年连番遭遇陷害,筋脉受损;

亦或是上次在秦府,秦姝遇到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他,都可以看出,阜瑥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平。

想来也知道,如阜家这种掌握世间顶尖机关术、世人趋之若鹜的世家大族,家主之位,必定竞争激烈。

同族子弟,互相陷害、自相残杀不足为奇。

人性无底线。

人性的卑劣,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才会显露无疑。

拿着利益去试探人心,输得永远都是那个天真的人。

如阜瑥,如前世的秦姝。

两人的生活轨迹各不相同,命运却是惊人的相似。

秦姝按下心中莫名涌现的情绪,问道:“什么时候走?”

阜瑥抬眸,朝庄子外的夜空望过去。秦姝知道那些人就守在庄子外,原来是要带阜瑥回家。

她浅浅一笑,说了句,“稍等,我有东西送你。”

阜瑥眸光微闪,转身看她回到室内。

秦姝将之前为他做的那身衣裳折叠整齐,放在包袱内。想再收拾些什么,突然才发现,她能够为阜瑥准备的东西并不多。

她不知道阜瑥需要什么。

也没想过阜瑥这么快就离开。

秦姝想了想,背对着旁人,斟上半杯酒,又往里加了半杯泉水,然后在另一只酒杯中斟满酒。

她让青竹拿着衣裳,青桑端着酒,三人一起出了门。

秦姝将那杯掺了泉水的酒递给阜瑥,自己端起另一杯,笑道:“时间仓促,来不及置办送别的酒宴,薄酒一杯,聊表谢意与惜别之情。公子一路顺风!”

阜瑥道了谢,端着酒杯,朝秦姝略一示意,仰首一饮而尽。

秦姝又接过青竹递过来的衣裳,捧给阜瑥,“今日才刚刚做好,本想明日让公子试试合不合身。如今……”

她轻笑一声,道:“公子在秦府这些时日,秦姝招待不周,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弥补。”

阜瑥接过衣裳,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神情一变,匆匆说了一句,“我记下了,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