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已是傍晚,残阳落在窗面上,仿佛迟暮老人咳出的一口血。
黎晏清见她醒了,清隽的眉眼上扬:“乖乖。”
姜悯知心如刀割,梦醒了,她要亲手推开她的伞:“黎晏清,我们……分手吧。”
那天傍晚,她好像说了很多话,又好像没说几句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租房的,记忆的最后,黎晏清抱着她哭得很伤心,求她别离开自己,可她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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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外婆的各项数据渐渐回归平稳,姜悯知不愿意回到姜家,和所谓的亲人共处一室,于是搬来病房陪床。
外婆得知她和黎晏清分手,要嫁进裴家的那天,心里悔恨交加,怪她当年看不出姜家二房蚕食公司的狼子野心,竟还真的以为,他们会善待哥嫂留下的遗孤。
外婆抱着她痛哭一场:“幺幺,是外婆拖累了你,我只是想多陪你几年,没想到却断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该怎么跟你离世的父母交代?”
姜悯知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她:“外婆,裴家很好,我嫁过去会幸福的。”
外婆拔掉针头,掀起病床的被子,牵着她往外走:“我不治了,也活这么大岁数了,够了,真的够了。你还年轻,幺幺,你去找晏清,你……”
姜悯知跪在地上,抱住外婆,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绝不会让她联姻,绝不会卖女求荣。
外婆:“我可怜的幺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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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婆的老家那边,女儿出嫁需要母亲亲手绣盖头,保佑婚事顺遂美满。
确定婚期后,外婆托相熟的护士买来绣盖头的绸缎丝线,笑道:“别的新娘有的,我家幺幺也得有。”
护士帮外婆戴上黑色假发,遮住她化疗掉完的满头白发:“您老的精神越来越好了,再过不久就要出院了。” 长春书屋
外婆知道这是哄她的话,却也笑着承了护士的情:“是啊,就快好了,我还要看着我家幺幺儿孙满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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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悯知出嫁那天没能盖上外婆亲手绣的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