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病症反复无常,精力有限,盖头只绣了一半。
婚礼前一晚,外婆取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白玉镯,戴入她腕间:“幺幺,外婆没什么能给你的,这白玉镯是你外公当年求娶我的聘礼,如今当作你的添妆,也算我们二老的心意了。另外一只摔碎过,我就不给你了,留着当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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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姜悯知和裴瑾延相敬如宾,裴家二老怜她身世凄苦,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
可有了叔叔婶婶的“前车之鉴”,姜悯知不再相信除外婆以外的任何人,总是忍不住觉得,别人对她好,都是想在她身上图谋些什么。
不然像她这样的人,值得谁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越来越浅,她不想对任何人袒露心声,更不想把自己丑陋的疤痕鲜血淋漓地撕开,去乞求一些微不足道得怜悯与同情。
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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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姜悯知怀孕了。
裴家人很高兴。
姜家夫妻得知这个消息后,从国外赶回来恭贺,自从攀上裴家,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姜悯知看着两人熟悉又陌生的脸,跑去洗手间,忍不住吐了出来。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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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近来身体稍微好转,每天正午时分都会拿着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和诗典,坐在病房窗边的秋千上,认真给姜悯知肚子里的宝宝取名字。
起初的担忧过后,姜悯知开始期待肚子里的宝宝降生,这是属于她的宝宝,身体里有她的骨血,是这个世上,除外婆以外,和她最亲最亲的人。
她每天都会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还会给她(他)准备可爱的小衣服、虎头帽、毛茸茸的柔软小袜子、漂亮的婴儿床、上学背的小书包……
生活好像被再次赋予了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