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头前不久刚刚在老房子边上建起栋二层的小楼,还在楼前浇了片水泥坝子,据说是准备给松娃儿以后结婚用的。
而给南方安排的,是新楼楼上的一间大屋,就是松娃儿的婚房。
后来知道这些,再看看才九岁的憨娃子,南方就快乐得不得了。
山村里,楼造起来,安上门窗也就是好了,并不怎么讲究装修那些。
所以南方进房之后,看到从天到地的水泥本色,在看着那没有窗帘,里外通透的大窗户,也是有些莫名的新鲜感。
村子在山里,百米无平地,虽是二楼,但窗外不远就是山坡,太阳一下山就黑黢黢的,什么都瞧不见。
房间里就吊了个灯泡,还有一只木柜和一张床。
文老头带他认了房间,就转身又背着手下楼了,南方也赶紧放下大背包,跟上。
楼下的二妹和松娃儿还在写作业,厨房就跟客厅挨着,能看见文大妹在灶台前忙碌,土灶的锅子很大,飘出来的味道很香。
晚餐是真正的农家菜,主食是跟菜叶一起熬的玉米糊,配菜有白菜和长豆,但都是白水煮,想吃,就自己夹一筷子去蘸小碗里调好的调料,这里叫蘸水。
等开饭的时候,南方也明白之前香味的来源了。也是桌上唯一的一盘炒菜,豆角炒腊肉,腊肉应该是自家做的,切得极薄,有浓浓的草木熏香。
从松娃儿下筷子的兴奋劲儿里就能看得出,家里炒菜的机会应该不多。二妹也眼馋却没多吃。大妹有点难为情。
所以南方尝了味道,就主攻那两盘白水煮的蔬菜了,还一个劲儿的称赞大妹做蘸水的手艺好。不只大妹,文老头的笑容和话语也渐渐多了。
神奇,文家没人会说普通话,但能听得懂。南方也不怎么熟悉那里的方言,但他脑子快,只要人家说慢些,他就能猜懂七八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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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居然越聊越热络,虽然到后来主要是听南方吹水,但大妹和二妹的笑声十分清脆。
在城市里,南方就没见过像大妹那么勤快的小娘,饭后利落的收拾好桌子和锅碗,她又忙不迭的生火烧水了。
而南方就留在客厅里,给二妹松娃儿讲作业题。
松娃儿反应慢,但听得认真。二妹却是个皮的,还不认生,听了会儿,就爬到南方背上去了,还撺掇他背自己走两圈。
所以当大妹端着个木盆从厨房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文老头不见了,南方背着二妹,一边踱步,一边给松娃儿说题目。
大妹红着脸呵斥二妹,二妹嘻嘻哈哈表示不听不听。而南方也是才知道,原来大妹烧水,主要是为了给自己烫脚。
但让他感到新奇有趣的,还远不止这些。譬如当泡完脚后浑身舒泰的他,向大妹打听厕所在哪儿时,大妹没领他往在屋里转,却是直接去找了个手电,往外面带路。
原来新楼还没安厕所,想解手,得往旁边那栋低矮的老宅去。
出门走了两步,便撞上了正背着手走回来的文老头。
“阿雅~”大妹开口打招呼。这边管爸爸叫阿爷。
。。。。。。。。。
南方跟着大妹进到厕所,待大妹拉亮了灯泡后,才第一次有了吃惊的表情。
因为他,是真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厕所。
是一间半的小土房,那半间更像是个棚子,里面有一头健硕的牛。南方看牛,牛也看他。
而挨着牛棚的转角,就是间猪圈了。里面有两三只猪儿在哼唧,南方看猪,猪不睬他。
“那个...大妹啊...厕所呢?”味道非常奇怪,但南方还是笑着,只当闻不到。
大妹有点不好意思的指指脚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