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一见他又要走,极不情愿地说:“行,就算给你捎来的吧,给我开开张，卖给你吧!”

汪秀梅听这么低的价格就卖了,反倒怀疑起衣服的质量,拿过来翻来复去地看。古新宇笑笑:“秀梅,别看了,给钱吧!”

女店主也说:“可不是呗,衣服没毛病。就是这老弟太会讲价了,想赚他点儿钱真不容易。”

汪秀梅这才放下衣服,付了钱。店主叠好衣服,放进塑料袋,递给古新宇:“老弟,想买啥就过来,保你满意。”

三个人出来,龙大伟惊奇地问:“小宇,她不赚钱咋就卖了?”

古新字笑笑:“她说不嫌钱你就信啊?不过少嫌点儿。”

汪秀梅也问:“那也不能差这么多呀?”古新宇又笑:“还真就差这么多。”

汪秀梅歪头想了想问:“这讲价你跟谁学的?你怎么知道差这么多呢?”倒把古新宇问住了。这些都是关美玉告诉他的。她母亲和 姑姑都在服装厂干过,知道服装的奥秘。可他不能说实话,只得装着很自得的样子,说:“这还用教?一想就知道。”

汪秀梅一撇嘴:“吹吧你。肯定有人教过你,是不是关美玉?”

古新宇被她的敏感吓了一跳,忙说:“哪是啊?我看过四嫂买衣服,跟她学的。”怕她再纠缠着问,把衣服塞在她怀里:“你俩在这等我去趟厕所。\"

汪秀梅把衣服递给龙大伟:“我也去,大伟在这儿等一会儿。”

古新宇从厕所出来,等汪秀梅出来后,一起往回走。当他们路过一间精品屋时,听到一个娇声娇气女人的声音:“你快看看啊?这件行不行?” 又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催促着:“行!行,快点吧!我还有事呢。”这个声音让古新宇和汪秀梅同时一愣,不由同时退后向里面看去。里面围着围脖只留出一双眼睛的男人看到他俩,惊慌地怔在那里。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还是认出了汪世洋。再看那个女人,三十多岁,浓妆艳抹, 十分妖艳。汪世洋急忙转过脸去,试图躲避着。

汪秀梅尴尬地看了一眼古新宇，眼睛现出忿怒,抬脚就要进屋。古新宇忙一把拉住她,拽起她就走。过了两间精品屋,拐了个弯儿站住。汪秀梅甩开古新宇,喊着:“拽我干啥?为什么不让我去问问清楚?”

古新宇伸头看了一眼,见汪世洋拉着那女的奔向楼梯,那女人抡着胳膊想要挣脱:“你干什么呀?我还没买完呢。”汪世洋死不松手,埋怨着:“让你自己来,你偏不干……”下了楼梯。

汪秀梅也听到了,就要撵出去,古新宇又把她扯回来,她又甩开喊:“你非得拦我干吗?”

古新宇看着她含泪的眼睛,给她擦了擦:“你小点声吧!你去问?你怎么问?你去问了他脸往哪放?他要是平民百姓倒无所谓,可 他……”

汪秀梅眼泪流了下来,跺着脚:“那就由着他胡作非为?我妈怎么办?”

古新宇想到善良贤慧的汪婶,心里也一阵不舒服,为她不公平, 却还是劝着汪秀梅:“秀梅,这事儿还真不能让汪婶儿知道。再说, 也不一定是你想像的那样。”

“那还能是哪样?”汪秀梅哭着说,“明摆着是有了别的女人。”

旁边经过人听了,对古新宇投来鄙夷的目光。古新宇忙给她擦着眼泪哄着:“快别哭了,人家还以为我咋的了呢。”汪秀梅趴在他肩上哭得更厉害了,古新宇拍着她的背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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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秀梅忽然止住哭,猛地擦了眼泪:“走,买衣服去。”说着就钻进一家高档服装店。

“啊?还买啊?”古新宇跟了进来。

“买,今天买完明天还买,钱花没了就和他要,省着他给别人买。” 汪秀梅说着直接奔向高档服装。

古新宇知道她现在的情绪想拦也拦不住,说:“那你慢慢选,我去叫大伟。”

汪秀梅停下,想了想,平复了一下心情,放下手里的衣服;“先不买了。”拉起古新宇就走,扔下了发呆的店主。

龙大伟见两人回来了,迎过来:“怎么这么长时间?”又发现汪秀梅很不好的色和发红的眼睛，问“怎么了？”

汪秀梅 勉强强笑笑,说:“没怎么,厕所太脏了,熏眼睛。”掩饰地擦了擦眼睛,“走,我领你们玩儿去。”

咖啡厅放着舒缓的音乐。这是县城唯一一家冬天卖咖啡, 夏天卖冷饮的地方。这里不是普通工人经常光顾的地方,所以室内人很 少。

汪秀梅点了三杯咖啡。服务员很快用茶盘端来,一人面前放了一杯,礼貌地说了声:“三位慢用。”

古新宇和龙大伟都没喝过咖啡,看了看冒着热气的咖啡颜色,对视一下,又都看着汪秀梅。汪秀指看了看他们,端起杯扬了一下:“喝吧!”

龙大伟端起杯,问:“这是什么饮料?”古新宇接着问:“秀梅,这就是传说中的咖啡吧?”

汪秀梅点点头:“是,今天传说变成了现实。”

古新宇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好接话,对龙大伟说:“大伟,来尝尝。”

龙大伟喝了一ロ，咂摸一下说:“原来是苦的啊！”又吧嗒一下嘴，不过苦得很香。”

汪秀梅也喝了一口,稍扬了眉说:“有人说,咖啡就是人生,明明很苦,却偏偏有人认为很香。”

古新宇放下杯子,说:“我听说喝咖啡是按自己口味加糖的,那喝起来一定不但是香,还会很甜。”

汪秀梅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糖精是浓缩了的甜,很苦。既便用水溶解后很甜,却只能满足了人可怜的甜的欲望,没任何营养价值，说不定对身体还会有害。”

龙大伟看看汪秀梅,又看看古新宇:“你们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

古新宇看了看他说:“快喝吧,慢慢你就懂了。”

三个人闷头开始喝咖啡。龙大伟感觉今天完全没有期望的快乐。记得小时候,他们三个在一起叽叽喳喳地，有说不完的话,尽情地做着各种没完没了的游戏。虽然经常并得灰头土脸,惹得大人一顿喝斥,却留下那么多欢笑和快乐。有时候幼小的梦中还会笑出声。可现在三个人好像没什么话说了。连小时候三个人的孩子头古新宇也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在桌底下踢了古新宇一下。

古新宇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龙大伟今天要回家过元旦,说: “对了,大伟,你不说今天要回家吗?现在一点多了,你先回去吧!”

龙大伟看了看墙上的表,忙站起来:“可不是,再不走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