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来以后,现实就让郎大夫后悔了。
他们爷俩出来没多长时间,钱没挣着多少不说,从家里带来那些,也差不多要花没了。
郎大夫有点开始怀疑人生了。
毕竟,他当年可是独自出来混过的,明明也没这么难呢。
那时候老大妈老奶奶们,都上赶着让他给瞧病。
毕竟郎大夫有妇科良方。
哪儿像现在,转悠一天都没人理没人问的。
可是郎大夫忘了,当年他还小的时候,世道还没这么艰难,人手里多少有俩钱,看个小病也基本上能掏得起,人心也没这么复杂。
加上当年他那时候出来,可正是十六七岁英俊青葱小少年,面红齿白,还腼腆害羞,温文有礼,正是中老年妇女喜欢的模样。
可不就愿意来找他看病么。
现在郎大夫在陈家磨坊生活了这些年,不光给人瞧病,忙的时候还得务农,年龄又大了,那面皮跟抽抽的老树皮一样,苦瓜苦瓜的,哪个中老年妇女能喜欢搭理这样干巴拉瞎的老头子呀。
加上现在这世道,连饭都吃不上,有病也只能自己硬挺着,谁有那闲钱看大夫。
即便是看大夫,那也都找相熟的大夫看,像郎大夫这样走街串巷的野大夫,谁敢让他开药啊。
万一药不对症,真个医出个好歹来,上哪儿找他去说理去。
所以郎大夫和他这大孙子东林混的这个惨呢,就甭提了。
偏他俩还不想逃到离陈家磨坊太远的地方去。
总想着待在附近的乡下,能有一天得着信,说家里没事儿了,陈秀秀不打算报复他们了,他俩好再回家去。
所以俩人就在这乡下转悠。
但乡下还不像城里,能找个店吃啊住的。
在这儿只能看哪个老乡比较和善,给人家俩钱,能让人家腾出个地方,凑合着住一宿。
可现在这老百姓被日本鬼子吓得跟那惊弓之鸟一样,一般人宁可不挣这份钱,也不愿意留陌生人住宿吃饭。
好几天郎大夫和大孙子东林,都没找到愿意给他们提供住宿的地方。
只能勉强找个避风的犄角旮旯凑合一宿。
吃的也只是跟村民换点窝窝头就咸菜啃。
就这还有的时候人家不愿意跟他们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