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也就练出了看人、识人、辨人的本领。”
“当然……我偶尔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说罢,桐生老板暗自沉吟起来,仿佛是勾起了什么陈旧的回忆。
趁着桐生老板正在沉吟的这档儿,青登细细回味着对方适才所阐述的妙语。
不得不说,桐生老板所言极是。
现如今,凡是青登所能做的,他都已做了。
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仨女自个实现思想层面上的“悟道”,不再拘泥于“三个正室,前所未闻”的世俗偏见。
指望性格偏弱势的木下舞和总司摆脱这份“枷锁”,不大现实。
必须得要有一个行事果断且大胆的“强人”来拉她们一把。
而这个“强人”……由佐那子来当,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的,青登像是想到了什么,颊间浮现犹豫的神情。
须臾,他幽幽地问道:
“桐生老板,我可以问你一个很冒昧的问题吗?”
“怎么神秘兮兮的?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青登也不再踌躇:
“桐生老板,你……有妻儿吗?”
这个问题,算是困扰他许久了。
年近百岁……如此年纪,理应是儿孙满堂。
然而,截至目前为止,青登从未见过桐生老板的亲人。
这种问题很敏感——说不定是因为桐生老板的亲人们都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未曾现身——以致青登一直不好意思发问。
刚好现在聊到婚娶的话题,趁着眼下这个绝佳的发问时机,青登壮起胆子,抛出了这个深埋其心底许久的疑问。
面对这种私人问题,桐生老板没有丝毫踌躇,落落大方地应答道:
“我未曾婚娶,所以没有妻儿哦。”
青登听罢,不由得一惊。
想必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惊讶吧。
毕竟,桐生老板长得很帅。
尤其是他那儒雅的气质,对于好这一口的女性来说,很有杀伤力。
再加上他是那种“机器猫型”的全能男子。
做饭、糊窗、修家具、杀白蚁……无所不能,无所不精。
这样的好男人,有几个女人能拒绝?
哪怕他如今已是一大把年纪了,也依旧在散发致命的魅力。
青登以前每次前往千事屋,总能看见不知打哪儿来的大妈、阿婆搁那儿搭讪桐生老板。
面对青登所投来的惊疑目光,桐生老板笑了笑:
“我不好女色,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
“年少时沉醉于剑术,一心想着挑战强敌、磨炼剑技。”
“在成为葫芦屋的一员后,又整日忙碌,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恨不得将猫的爪子也借来使用,更加没有时间去恋爱、结婚。”
“回过神来时,我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年轻的时候,身边的伙伴们都以为我会和主公结为一对儿。”
霎时,青登的眉头猛地一挑。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身边的伙伴们都以为我会和主公结为一对儿)……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很不得了的八卦!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青登下意识地前倾身体,距离之近,都快与对方贴脸了。
如此模样,就差将“快说快说!我要听后续!”的这一句话给写到脸上了。
桐生老板见状,虽面露无奈,但也并未抵触。
在思忖片刻后,他娓娓道来:
“我和主公是老相识了。”
“在她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时,我就跟着她做事了。”
“粗略算来,我和她已有近八十年的交情了。”
“那时的我无家可归,像极了路边的野犬。”
“是她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处。”
“说句实在的,主公她有时候蛮讨人厌的。”
“出于种种缘故,她有着奇高的自尊心,以致时常说出一些刺耳的话语,或是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行为。”
“幸而她的这些毛病,都随着阅历的增长而逐步改正了。”
“不过,在她改正她的这些毛病之前,她确实是一个很难搞的人物。”
“我们两个经常因为一些琐事而吵架。”
“但也不知怎的,我从未想过要离开她。”
“我和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共度了八十年的时光。”
“我对她是否抱有男女间的爱慕情愫?”
“老实说,我自个也不大清楚。”
“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友情、亲情和爱情。”
“友人、家人、恋人……这些普通的词汇已不足以用来形容我与主公之间的关系。”
“于我而言,主公她究竟是我的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能够继续陪伴在她的身边,便足够了。”
“她就像是我的半身,不仅非常重要,而且还无法割舍。”
青登很认真地倾听。
待桐生老板语毕后,他不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妇人产生了几分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桐生老板对她抱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这一会儿,桐生老板倏地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