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直赢了对方,自然是心生不快,亦会失去迎合之意。
唯有两种方式最为合理,一是输,须是对方输的棋差一着,谓之惜败。二是赢,须是巧赢,人非死物,棋局亦有幸运一说,谓之险胜。
惜败和险胜均属上乘之道,说易行难,可谓古今第一大学问,精通其道者必纵横天下,左右逢缘。
费仲和尤浑二人显然是个中高手,两盘棋下来,让帝辛心情舒畅不已。
尤浑察言观色,知进谏时机已到,试探性的笑道:“陛下今日棋力雄风正盛,我等甘拜下风,若此时有歌舞相庆,岂非大妙。”
帝辛一听尤浑这话,心中马上浮现出伯邑考的琴技,还有那善舞的白面猿猴,不觉点了点头,“若非伯邑考心生不敬,今日当可令其歌舞助兴,说到这,想到姬昌食子,不知此人如今如何。”
费仲心中暗叫了一声妙,尤浑为这开了一个顺其自然的道,两人向来配合默契,便马上接道:“陛下,臣当初担心姬昌心生不满,常有派人观察于他,据眼线和周围军民反应,姬昌囚于羑里七年,并无一句怨言,常怀忠义报国之心,每逢天作之日,必焚香祈求国泰民安,陛下安康,食子之事后,更是风雨无阻,七年如一日,实乃忠臣也!”
帝辛闻言讶道:“你前日不是还说姬昌奸诈,提醒寡人有造反之心,如今为何一反常态,是何道理。”
费仲一脸镇定,帝辛的这个问题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自从他收了浪七的重礼,就知道帝辛必有此一问,他也早早做好了准备,退后下作揖道:“启禀陛下,前日确有探子向臣回报,说是姬昌有异心,臣为了大商社稷,必疑其心。”
“然臣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忠臣,决定再派眼线进行长期观察,得知姬昌忠义凛凛,便深察之前的眼线何故如此,这才得知此人向姬昌索贿,姬昌索来忠义,自然不予搭理,此人便恼羞成怒,反咬姬昌不忠,臣得知真想后将其处死,今日便借机为姬昌正名。”
帝辛微微点头,但仍有些犹豫,便朝尤浑问道:“尤大夫以为如何?”
尤浑上前一步,奏道:“启奏陛下,自陛下前日圣口一开,臣这几日也留心观察姬昌,确如费大人所言,姬昌忠义,天人共见,且为人敦厚,军民皆称其为圣人,今日便是费大人不说,臣也要为姬昌澄清。”
帝辛见两人这般态度,心中便也信了七八分,便道:“既然两位大夫皆言姬昌的好,想必是事实,如此寡人欲赦免姬昌之罪,两位以为如何?”
费仲见目的达成,心中窃喜,但他知此时更是关键时刻,或流露出心喜之意,必令帝辛起疑,遂道:“是否赦免姬昌之罪,一切全凭陛下作主,只是臣认为,姬昌当年虽犯下不敬,但被囚羑里七外,全无怨言,且始终心存忠义,此罪当恕,若陛下借此机会,赦归本国,一则顺民意,彰显陛下顺天应民之道。二则使姬昌心存感恩,从而使四歧更忠于陛下。”
尤浑在一侧听得费仲直接说了归国,他若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倒显的自己这份重礼白受,日后说起来,倒是自己理亏,倒不如顺水推舟,再送些人情给西歧,到时再有谢礼,也绝少不了他这一份。
想到这,连忙上前奏道:“启奏陛下,近年来,南伯侯鄂顺、东伯侯姜文焕谋反,我朝大将窦荣、邓九公于游魂关、三山关大战七年,皆不得胜,臣听闻西伯侯姬昌素有贤名,尤其在各诸侯间甚有威望,不如令其得专征伐,行天子黄钺以平天下,岂非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