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老者离开，秦麟转头看向了灵曦。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洁白细腻的皮肤，粉黑色的秀发被高高扎起，睫毛很长，但金色的瞳孔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虽然身着男装，身材被遮掩的严严实实，但依旧掩盖不了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空灵。

反而男装让她多了一分刚毅英俊，坚强不屈的感觉。

两人相视不语，秦麟就这样看着她，一时间，神色竟有些恍惚，过去与她的一幕幕在脑中浮现。

从山中相遇，墓府相救，篝火赠名，碧灵潭共患难，再到如今生共生死，这一切的回忆，是如此的美好与痛苦。

而且，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是真正的，死过一次了。

自己已经孑然一身了，除了小银外，灵曦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的牵挂了。

想起那日阎神宗攻势凶猛，他甚至已经做好两人一同身亡的准备了。

毕竟泠神阎最后那波攻势，已经将他们打的近乎半死了，虽然拼死释放雷炉，但即使如此，最多也只能起阻挡效果，他深知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能杀的了一个雏丹强者。

若是灵曦没什么隐藏手段，等泠神阎冲破雷炉，想追上两个重伤之人，易如反掌。

如今这种两人都能活下来的情况，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

可现在一想到她也要离开，心不免有些痛了起来，回首十余年，身边竟空无一人。

只是，纵使不舍，自己又该如何？

自己是个苦命人，但灵曦却不是。

她身边有强悍的长辈，等她回去之后，会有有值得信赖的亲人，有愿意追随她的朋友，会有与她志同道合的同道。

她的世界，璀璨耀眼。

但那老先生救了自己，有恩又岂能不报？甚至还是有益于灵曦的。

“世间相遇，皆为离别…”

突然，秦麟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心中不免多了些许无奈与感伤。

然而他担心灵曦，灵曦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那天背着他的逃跑的时候，阎神宗的人穷追不舍，而且途中还被镜发现了数次，根本无暇为秦麟疗伤，可历经艰难，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回头一看，秦麟却没了声息，体温也在急速下降。

若非发现的早，一旦神魂彻底消散世间，纵使有九转冥神液，恐怕也无力回天。

这次过后她怕了，真的打心底里的怕了。

她害怕，害怕再也听不到秦麟说话，害怕再也吃不到秦麟做的美食，更令她害怕的是，自己不仅要变回一个人，就连他的恩情都无法报答一点。

可好不容易救回来，但一听到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时，心脏便如同注铅一般。

但幸运的是，上天还是眷顾她的，他此刻醒来便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纵使自己成仙，拥有再强的力量，于她而言也毫无意义。

若连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自身所拥有力量，也不过是同等价位无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麟可能，无法修炼了，她不知该如何告诉她这一事实。

看着秦麟那苍白的脸，心脏不免一疼。

他，真的能接受这个现实吗？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秦麟微微一愣，灵曦也一样。

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后。

“那个…”秦麟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感觉好像好久不见啊。”

灵曦鼻子微微抽了抽，轻嗯了一声，露出了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甜美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