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叹了一口气,将手中小半截枯枝丢开,任其在雷火中灰飞烟灭。

观察他举动的张雨亭,始终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没有进一步攻击,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有个叫雨因的小道士,在下面等你。”江晨说,“你还记得他吗?”

张雨亭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罗简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把眼珠子都瞪出来。”江晨叹息。

张雨亭的反应,大概就跟在观察一只蚂蚁摆动触角一样。

江晨几乎快要死心了。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说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你还记得白鬼愁吧?”

说完,他咬牙抿唇,做好了承受惊涛骇浪的的准备。

张雨亭如果发疯,他真不一定打得过她,只能施展自己最拿手的本事开溜了。

但张雨亭只是略微皱了皱眉。

没有眉毛的脸做出“皱眉”这个动作,幅度并不明显,而气息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依旧像一尊被供奉在神龛上的泥胎木偶。

没有愤怒,也没有发疯,只冷眼旁观众生百态。

江晨的心情反而愈发下沉。

他其实更希望张雨亭受到刺激而做出点什么反应来,至少说明她还留有一丝人性。

如今她连导致她入魔的罪魁祸首都快要忘记,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吗?

从此彻底沦为天道的打手,以神性替代人性,四处诛杀妖魔,成为雷劫的具现化身?

这种结局,对于一个曾经纯粹的求道者来说,不知是欣慰还是悲哀……

江晨叹息一声,这口气,叹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长。

他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却神圣出尘的女子,最后说了一句:“那么你必然也不会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