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不语的方尚仪忽而停住脚步,“你们身为尚仪局女官,一个个罔顾礼法、妄议主上,都活够了是吗?!”
四司当即蹲下身去,“尚仪大人息怒。”
方尚仪低喝:“摄政王今日的意思,你们竟还看不出来?”
四司面面相觑,司乐代表回话:“下官等愚钝,还请尚仪大人明示。”
今日明明连辅政殿的门,都不必让自己等人进去,却偏偏还要让众人听此大戏。
摄政王此举,不为别的,便是要高调告诉尚仪局:这是他偏宠的王妃,谁也不许放肆。
方尚仪是个明白人,“教导礼仪是尚仪局的职责,咱们不能不教、王妃不能不学,可你们谁敢给王妃脸色瞧,就休怪摄政王将你们脸皮都给扒了!”
司赞:“可是……”
方尚仪横她一眼,“想死就尽管‘可是’。”
方尚仪不愿在人前训斥,让四司各自回去准备。
司赞不得不将话咽了回去,但她并不甘心。
宫中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哪个不是凭本事走上来的?
从前便是中宫皇后,也得要聆听尚仪局的教诲,她不过就是王妃,难道还能罔顾礼法?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尚仪局的存在,便是为了矫邪归正!
司赞回去不久,心腹女史耳语一番,递来一张纸条:王妃生性自由、最怕束缚,可利用。
于是一夜未眠,不止是在协助尚仪确定教习进度,还和司宾商量了许久。
向来都是后妃们装扮梳洗好,等待尚仪局女官到来,听候讲学,翌日天未亮,尚仪局女官先被带到王府。
日上三竿,王妃的马车才晃晃悠悠回来。
方尚仪并四司,在栖梧院列队相迎,由于时间紧迫、任务繁多,方尚仪没有废话,将连夜准备好的教习课目册子上呈。
沈雁归瞧了一眼,从起床到用膳,什么时辰到什么时辰,都做了明细规划,譬如寅初至寅时四刻,洗漱妆发,寅时四刻至寅时八刻,用膳。
仪态练习和讲学穿插进行。
天不亮到天黑,全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沈雁归并不怕辛苦,只是从小到大不曾这般被严加管束、加之近来墨承影的纵容,性格愈发散漫。
瞧见这份册子时,她感觉身上被缠了数千根无形的绳索。
难受得紧。
因为年节特殊,宴请接待事宜多,掌朝见、宴会等事宜的司赞,和掌宾客接待事宜的司宾,任务更是重中之重,自然这时辰安排也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