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好。”
刹那间,她便展颜轻笑,他亦是跟着欢喜,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轻声笑着。
“阿姊,我好开心。”
这样’温馨‘和谐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谢常勍带着兵马赶到公孙卞真那里,公孙芳和几乎是毫无应对的章法。
前有火器压阵,后有谢常勍领兵突袭,前后夹击之下,沈披那些老将只能堪堪应付,公孙芳和一面想要找到突破口,一面又不得不一路往陇西退去。
卫亦舒被许志越和安升景近身保护的时候,竟有一种大结局要来的荒谬感。
陇西贵族几乎将半数的家底压在了公孙芳和和裴贵妃的身上,现在见公孙卞真毫不留情的杀到底,竟然不管不顾,行军路上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强行征兵纳粮,所经之处,断壁残垣,火势四起,木材烧断的噼啪声中夹杂着哭声。
可是这样的掠夺,也实实在在的给公孙芳和带来了大批的兵士和得以喘息的粮草。
“你身上旧伤未愈,还是添上轻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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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洁尚在看地形堪舆图,闻言从中抬起头,见她抱着轻裘,面色淡然又温和,心中一软,便伸手将轻裘接了。
“阿姊先去歇息吧。”
卫亦舒拿了烛火过来,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在一旁。
他也不再催促,继续低着头看着地图,一遍一遍的试图找到可退之路,又被自己一遍一遍的给否了。
数十遍之后,他脸上隐约怒色,忽而将地图上的物事尽数挥了,闭上眼,面容隐在阴影里,让人只看得清他脖颈间凸起的青筋。
良久,他好似才回过神来,想起她还在这里,便睁开眼,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好,然后牵着她往内室去。
“安置吧。”
到了床上,他便伸手去摸她的脚,察觉到一如既往的冰凉,便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捂着,“阿姊往后不必等我,泡了脚就直接睡。”
若是从前,她等他是应当的,也是极好的。
人心变化之快,就连自己都察觉不了。
卫亦舒不大自在,要将脚抽回去,沈素洁难得生了两分逗弄的意思,说什么都不肯松,然后在她挣扎之际,伸手将她发间的钗环取了,看着缎子似的青丝散开,便觉得无比的畅快。
“你给我松开!”
沈素洁觉得差不多了,见她怒色满面,方才松开手,将她裹在被子里,然后挤在她身旁拥着她。
“阿姊近日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她闭上眼不答话,沈素洁便不再开口。
第二日清晨,身旁就已经冷了,只是在她脚边放着一个汤婆子。
卫亦舒怔愣片刻,还是喊了如意进来。
“每隔几天就要赶一次路,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是个头。”
如意小声抱怨着,眼睛却只往外面瞧。
机警得厉害。
卫亦舒拍拍她的手,嗔她道“你别管这些了,我想吃浮元子了,你给我做一碗来,好不好。”
如意叹了口气,“再喜欢也不能天天吃。”
说是这样说,还是去了。
卫亦舒这才将一个匣子拿出来,将自己的那些首饰塞在里头,看到里面装得满满当当,方才觉得放心。
沈玉荷过来时,她正在窗下看书,娴静从容,当下便笑了笑,“姊姊好兴致。”
卫亦舒闻声抬头,见她来,也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沈玉荷微微侧身,将卢文昭扯了过来。
“姊姊与卢文昭也算是旧相识了,不妨叙叙旧。”
卢文昭却是巍然不动,站在门口像是一根木桩子。
两个人的气氛怪异,卫亦舒没有掺和,只是静静望着。
这一次卢文昭脸上依旧戴着面具,昆仑面具下,依稀看得见那一颗红痣。
一双极漂亮的眼睛里不复当初见面时的流光溢彩,眸色深沉又压抑。
卫亦舒移开眼,看向了窗外的枝丫。
沈玉荷不知摁到了哪一处,卢文昭便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郎君请进来说话吧。”
卢文昭这才抬脚进来,只是步子迈得极小,像是没什么力气。
沈玉荷等他进去了,方才进来。
她身上依旧穿着男装,干练又冷冽。
“姊姊身边有安升景和许志越,我就索性将他送过来与姊姊作伴了。”
卫亦舒猜出大概,只说了声好,便不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