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洁亦是看到了那个孩子,笑了笑,伸手从腰间拿了囊袋让人送过去,“送给那个孩子。”
囊袋里放着些点心,以备她不时之需。
卫亦舒看着那一老一少连连鞠躬道谢,又要那孩子磕头,便道“走吧。”
沈素洁便往前走了。
亲卫将东西送了,才开口道“我家主子正需要找个陪读的小子,你若是肯,今日便定了他。”
那青年本想拒绝,老人却拦住了,低头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已经离开的人,咬咬牙道“那我就将娃子交给您了。”
亲卫摸了摸孩子的头,意有所指道“这也算是他的造化了,寻常人想要当都是当不了的。”
老人忙赔笑道“是是是,贵人看得上,我们娃子是撞了大运。”
亲卫奉命过来,至此说明了,方才拿了一串钱给他,“将来他能有一两分的造化,留在少主子身边当个随从侍候的,也算是改命了,你们拿了钱,主子点头了,他自然可以回来看看你们。”
老人脸上连连弯腰点头,“是是,娃子听话得很,说啥都听,就是到了生地方,要是哭要是闹,贵人尽管饿几天,饿几天他就乖了。”
等到他们把孩子带走了,青年就要追上去,被老人一把拉住了,呵斥道“恁做甚?”
青年面色极不好看,“阿耶卖娃子,也该和我讲声。”
“讲甚讲?咱们家那么多娃子,都放屋里恁养得起?还不是要送出去,现在外头正乱,不如送他去个好地,好歹活得起,这一串钱,咱们半年租都交齐了还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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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挠了挠头,讲不过他,索性不说话。
这一应事,卫亦舒丝毫不知。
沈素洁说是带着她出来散心,便真的只与她说着四周的景致,时而也会说起江全的哪一处与此地相似。
待到半山腰时,她就有些累了。
看着满山的红叶,只觉得刺目得厉害。
卫亦舒捡了块石头坐着,随手扯了一片叶子放在手里把玩着。
沈素洁坐在她身旁,一面给她擦汗,一面将水递给她。
“往后我不在阿姊身边,阿姊也要多出来走走。”
“我们自然是会在一块的。”
话说到这里,卫亦舒还是把话问清楚了,“燕王想要杀我,所以你想送我走,后来为什么又变了主意?”
沈素洁笑意便淡了些,“我同殿下说,若是杀你,我便同阿姊一起死。”
这样的话实在不是他该说会说的。
卫亦舒一时没有说话。
沈素洁便笑了笑,“我将阿姊掳来,自然会想法子护阿姊周全。”
话题到这里,她不再问下去了。
沈素洁也转移了,却是问起了卫斯越。
“我在蹴鞠场上见过阿姊,在宴席上见过阿姊,在马场见过阿姊,没有哪一次,比得上那时的阿姊,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些银杏,哪怕是病着,阿姊也是开心的。”
旁观者总比局中人来得清晰。
“阿姊那个时候,就很喜爱他吗?”
能够坐在这里,提起这样三个字,实在是有些违和与怪异。
“我就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他。”
沈玉珠喜爱他,是无枝可依,是适时的伸以援手,是他用身份地位金玉书墨滋养结出的果。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沈家的人。
没有血缘关系,自然贪心不足。
可是她呢,又是以什么样的心去喜爱一个与自己带着血缘关系的庶弟。
卫亦舒的呼吸有些不稳,“别问了。”
沈素洁看着她不安与惶然的神情,轻声道“假使那只是阿姊的错觉呢。”
卫亦舒看着他,轻声道“不是,从来不是错觉。”
“不韪背德的罪名我认。”
沈素洁攥紧了掌心,笑意淡了许多。
片刻后,他才重新捡起了温和的笑颜,“我知道了。”
卫亦舒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将这件事重新提起来。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缘由,我们的开端不好,我想知道阿姊喜爱的缘由,假使我做得到,也能换一个好的结尾。”
总有一样,他能胜过卫斯越的。
性命,名声,他所拥有的一切,拿来做赌,总有能赢的时候。
如何能够用了结两个字来收场,该用结局才对。
琴瑟和鸣,儿女成双,才称得上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