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果真空空无一人,门房也不在此,汪毓便自徐徐寻往伙房处,脑中只萦着自己入了内剑阁之事,心头一直乐着,便是耐着肚饥凭此堪似龟爬的脚程要往距此甚远的松楼,也不觉如何艰难。许是乐极生悲,饶了拐拐了绕不知挪了多久也未现一人,心中纳闷得紧正自揣猜着,拐过一处廊亭迎面撞来一端着木盆的仆农,仆农老实本分做了半辈子的工哪是见过什么世面,又且不曾入塾近书不懂怪力乱神妖魔鬼怪皆是杜撰之物,只看得一物攀架裹纱蹒跚踱步走相怪异,身上冒着股稀奇难闻气味,还道是哪里的鬼头山上走下来个毛僵尸鬼,大叫一声尽将清水连着盆内蔬食一齐泼往汪毓,汪毓遭这一下如何耐得,淋了个遍体再被水劲一冲,整个人倒于地上不断哀嚎。
此哀甚凄无力,于浓暮夜色中只觉幽凉可怖,那仆农一把扔了木盆撒腿就跑,时跑时哭:“架刀架枪嘞!老爷夫人嘞!宗里访鬼嘞!”
此处闹嚣,衫楼也不宁静,换药的大夫去了汪毓屋内见并无人影,只怕担责赶忙下楼寻人,到处寻了找不见人当下嚷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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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公子不见了!汪公子不见了!”
一传四、四携八,很快熙熙攘攘人群涌出,那头都喧着闹鬼拿着棒杆讨鬼,这头却提灯掣火急急忙忙寻着汪毓,敲锣打钹好不热闹,很快此彼两处一汇,莫名人堆中传出了
“汪毓被缠布鬼掳跑啦!汪毓被缠布鬼掳跑啦!”
可怜汪毓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苦于喉涩力竭高声不得,便能小声又如何压得过这遍地的嚷喊锣钹?只见远远奔来一群势样凶乎乎擎着木棒的,赶是使了所有力气寻了处假山躲入,至于如何腹饥眼下哪里顾得上。
且待那端盆仆农来此,不见了那鬼物踪影,口中直嘀咕:“先前还在此处,怎眼下不见了?”
背后一老妪接来话:“这山上阴物出没无常的,既被你撞见了哪有呆在一处的道理,定是去别处了,我猜这缠布鬼当下将汪少爷裹住了,这时候偷偷吸他的气呢!”
“啊,那还得了,早早去寻了,救人要紧。”
“走!我们人多,阳气旺,还惧了它去?”
一时几十人高举着火把,一番同仇敌忾之势颇为壮观,声势很快扰到管事处,奚管事下头娄管事吩咐人出来看个究竟。
原是此日为庆贺宗收正徒更是内剑阁能有人入得,花万剑欲设大宴邀近处亲疏好友来此酣饮,是命举宗皆阵——凡火工仆农、田翁老妪、新徒旧徒、堂主管事俱来备席,一时捞鱼腌肉摘瓜择菜榨果筛酒揉面蒸米焯水断生人人得活,都聚于松楼忙计所才汪毓不曾见到一人。
紧着娄管事吩咐,一小厮径自循着锣声火光奔来,对着泱泱的人群挥动双手扯嗓叫嚷:“闹些个什么,不去备席在这里聚上了,莫再聒噪否则闹醒了堂主宗主,要你们好看!”
来过人群见有一小子挡在阵前手舞足蹈,只见脖颈青筋炸凸嘴中呜哇呜哇瞎叫着也听不真切,领头之人想直接不睬了去:“别是挡路添乱了,我们寻人,你且要一起么?”只怪夜黑辨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