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便那时众人自莫归客栈驭马奔出各做遁逃,分驱三条林道,柳子瑾择中,旁人另拣左右——柳静芝去左侯知客却往右,俱是一条道通底的直途不见半个拐绕岔口,故而柳静芝去的那条路径汪毓倒是能记得的。从侧旁过林跨灌硬闯入此道,快马加鞭是蒙头赶路。马蹄疾行只觉两侧林木愈来愈密,绿屏曳波翠障划栏,如槕一只快舟管顾着在碧涛中疾驶。汪毓担心甚紧,额头汗珠随风可拘。
行再多时,闻得器斗金鸣之音,料来将近,且有嘈杂聒噪声起,有闹斗推搡之势正是吵厮,汪毓知得祸近,双腿夹紧马腹勒紧缰绳,马蹄再疾。一时视线明朗辄见两人裹斗,目清时却是柳珋孤身正与另一白衣男子相缠,那男子搦一把骨扇阴笑阵阵,开合骨扇将柳珋扫得狼狈不堪,却不去杀,眼中精光不是杀伐,只透出戏谑猎物的快感,仿佛自是一只苍鹰蚺蟒,身前不过是只兽仔雏禽。柳珋蹒步退退,衣上尽是血迹。
“恁嫩小子,你害我没能追上那个俏小娘,我心中不顺眼下便拿你消遣,如何?”
“士可杀不可辱!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哎哟……岂能为局势左右,所谓威武不能屈……哎哟,疼死我了。”柳珋面色惨白双目躲闪,且是惊惧,双膝血出双臂绛涌,自小腿顺也直去流下,于地面拖出一条血径,衣衫原色辨认不得胸口起伏何得平复,只见着泪痕也挂。彼时背抵着棵树强撑立着,左臂颓然耷下右手举着柳剑正拨挡着白衣男子随意扫来的骨扇,步步又退,使出剑技全然不见章法。那白衣男阴戾狞笑,步步正逼:
“哪家小儿,先前不是自夸惊才绝艳么,便就如何,怎退都退不利落?真如何才能,使出些好手段让你贾哥哥看看啊!”
“不是自夸,是掌门亲口所言,要不是……哎哟,要不是你暗器偷袭,我倒不一定如此狼狈,哼,素闻鬼手门贼子品性不端武德不显,当下一见果真……哎哟。”哀嚎也起,辄见白衣男将柳剑拍开正一扇打去柳珋血创处。
“贼子哦!”
“哎哟……”
一声叫罢又一扇拍去,疼得柳珋龇牙咧嘴。
“品性不端哦!”
“啊……哎哟……”
“武德不显哦——我哪有那物。”
“你敢不敢让我重新摆好架势,我们从头打过,偏你……”
“唧唧歪歪聒聒躁躁,你是哪家大娘腹中且刚刨出的奶婴,耍得我火起,罢,省得郭护法知了再说我,这便拿了你去。”白衣男音调陡升一腿扫出直将柳珋击倒于地,柳珋不曾目清,是只黑影闪过膝处剧痛已来,卧地当时举着柳剑便朝上戳,俱被骨扇拨开,又刺去时,白衣施力一扇重击,点得柳珋腕疼,由不得己丢了柳剑。白衣骨扇合起举过了顶,正敲打了去,眼见得成。
“锃——”
一道青芒飞至将白衣男子手中骨扇侧拨数寸,竖扇回身紧张应对,觑着四面只寻来处,又是道青芒破空射来,男子存了戒心感知了此,右手护于颊前拇食双指微拧闻得“啪”之一声清脆,骨扇打开直接将青芒挡住。
是便此时得有劲风刮过,却是剑气压来,汪毓以两发飞剑为掩,趁男子应对之隙策马奔来举剑便刺,男子如临大敌举扇正对格过来式,惧怕是剑中好手蓄了气只呈守势,怎知久不得下招,却叫汪毓已将柳珋揽至马上直接逃去。
“啊,汪英雄,竟然是你!咳咳……”待看清来救之人面目后,柳珋心花怒放,激动之下一股鲜血呛住喉头,是咳嗽不住,却也叫这一激,面复生了血色。汪毓将活心龙阳露塞到柳珋手中,眉锁不见得舒:“眼下兄台一人孤身,柳姑娘却去何处?”事态严峻当真生死存亡之际,汪毓多怕,自于莫归客战遇难时,多得柳静芝出手相救,所然当下恩必恩报,也心念着她的安危。
“师姐得我掩护自去了,眼下无碍。”
“可如今目下到处黑袍,她且一人,如何得全?”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