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声很大。
所以房子里短促的凄惨叫声并没有传出多远。
良药苦站在外面被雨水浇淋,在这叫声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退了几步。
他身后的‘白衣女鬼’也来到了他的面前,撩开拧成了一团的头发,露出了那张精巧面容。
竟是汤圆儿。
“他们这是……死了?”
良药苦小脸煞白,配合脸上滑落的水珠,活像一只溺死鬼。
汤圆儿神情凝重:
“老金说的没错,咱们是得换个住的地方,不然指不定今晚全都得交待在这个地方……”
良药苦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咱们需不需要告诉另外两个人?”
“他们似乎还不知道住处有恐怖鬼魂的事……”
汤圆儿摇摇头:
“杜天死去的消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死相惨烈无比,明显不是人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住处有鬼。”
“而且那两人也不知是敌是友,如果他们也是秦掣秦岩二兄弟那样的人,我们如果救了他们,岂不是给自己惹麻烦?”
“这场入学考试原本就是竞争环境,我们不玩弄小手段去害他们,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良药苦一想到自己差点被秦掣秦岩害死,心里那点慈悲顿时烟消云散。
“好!”
“听你的汤圆儿!”
汤圆儿脱下了自己外面的白衣,又看了看天上越下越大的暴雨: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找红梅管家,让她重新给我们安排一下房间,就算咱们不住,也至少要有个落脚和换衣服的地方……”
二人匆匆离去,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可没有进入房子的二人并没有看见——在第三层住处,并不仅有秦掣秦岩死状惨烈的尸体,另外两间房门下方的缝隙处,也在不断渗出大量血渍……
阴风吹过,一只腐烂的手臂推开了三楼某个房间的门,恐怖的身影从里面走出,一步步下了楼,来到了大楼的门口。
它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雨,竟缓缓迈出脚,踏入了雨幕中……
…
庄园一角。
一群人带着雨伞和强光手电围在了陶空的院儿外。
院中,陶空被两名黑衣人架住,形容十分狼狈。
雨水将他浑身打湿,还带着淡淡血渍。
柳传挥舞着拳头,狠狠尊敬老人。
砰!
一下!
砰!
再来一下!
陶空被打得口鼻溢血,面色却甚是平静,甚至还带着让人脊背发冷的笑容。
柳传尊敬累了,这才来到了陶空面前,一把抓住了他为数不多的头发,狠厉道:
“那九个替死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空咧嘴,嘴角落下鲜血混杂的唾沫。
“我说过了,那九个人是替死鬼。”
“公子既然不信老朽,还在问什么呢?”
见他如此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柳传冷笑一声,缓缓后退一步,忽然猛地出腿,对着陶空的瘸腿狠狠踢了一脚!
“啊啊啊——”
陶空惨叫,血丝几乎是瞬间就充斥着整个眼珠子。
无视了他的惨叫,柳传对着保镖打了个响指:
“把他裤子给我扒了。”
那保安闻言迅速上前三下五除二,将陶空的裤子扯了下来,他那只瘸腿上的狰狞伤痕立刻显露无疑!
原本就已经腐烂的肉,被柳传踢了一脚,直接黏糊糊一片,脱落了不少。
那名离得近的保镖,闻到了这刺鼻味道,直接没忍住吐了出来!
“呕!”
柳传脸上的温文尔雅早已消失不见,语气带着冰冷的杀意:
“陶空大师,这就是你所谓的‘车祸’?”
陶空见事情败露,惨笑道:
“柳公子,不得不说,老朽低估你了……一个观海市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察觉到不正常,看来你也并非像传言那般纨绔。”
“不过老朽虽隐瞒了一些事实,却也绝没说谎。”
“若没有那九个替死鬼,红苹果庄园的人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柳传眉头一凝。
面对这个已经骗过一次自己的老神棍,他不想再信任对方,可事关自己的生死,又让他犹豫了。
敢问这个世界上,有几人不怕死?
“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说谎,那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陶空喘着气,思绪回到了三个月前,目光也变得冰冷。
“三个月前,仕妄村中有个男人来找我,他生病了,病得很重,得了肝癌,晚期,去到观海市内最好的医院诊治,医生都说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治不了,让他回家交代后事……”
“这人名叫黄觅,是仕妄村里出了名的酒蒙子和无赖,他这种癌症晚期连观海市最好的医院都没有办法,我一个风水师怎么治?可他偏不信,就觉得自己是阴邪入体,只要给他驱驱就能好,我不给他治,他就到处说三道四,败坏我名声,晚上喝完了酒,还蹲在了十里屯口,骂了我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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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此处,陶空语气中的愠怒已经不假掩饰。
做他们这一行的,名声就是命。
黄觅这家伙,无缘无故坏他名声,就是要他的命!
柳传皱眉:
“后来呢?”
陶空继续讲述当初发生的事: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他如此步步紧逼,我又怎会坐以待毙?”
“我去彻查了关于黄觅的情况,这家伙有个拐卖来的老婆,怀孕十月有余,孩子却迟迟没有出生,当时我心生一计,就叫来了黄觅,跟他讲,他这病并非阴邪侵袭,而是有人要跟他争寿数,说来古怪,黄觅这个无赖一听这玄乎的话,顿时就信了,不断追问究竟是谁要跟他抢那阳寿……”
“我告诉他,正是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那家伙是个邪种,上一世做了坏事,这一世清算,它本来该是死胎,偏生自己怨气太重,它娘又护着它,于是冥冥中诞生了一缕生机,要夺你寿数来换取自己一条性命。”
“黄觅本就是个自私至极的无赖,哪里容许一个孽种来夺自己的寿命?当时就忍不了了,回去就要打掉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那个女人死都不让,争执之中还差点咬掉了黄觅的命根子,这一下可把黄觅给惹恼了,直接去柴房里头拿来了掘地的锄头,砸断了女人的四肢,又嫌女人惨叫声太刺耳,便又砸碎了她的牙,两只手掰开她的嘴,活活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最后黄觅又对着女人的肚子拳打脚踢,直到……警察到来。”
柳传眯着眼,皱眉道:
“警察来得这么及时?”
“观海市距离十里屯最近的警局也得有三四十里路吧?”
陶空冷笑道:
“正常情况下,警察当然不会来得这么及时,可如果有人提前报警的话,就不一样了。”
“黄觅对着他老婆拳打脚踢的时候,我就在他们房子背后山腰上的苞谷地里看着……”
“后来黄觅的老婆抢救无效死亡,黄觅和我都被抓了起来,不过黄觅老婆的死和我并没有直接关系,警察也不能够把我怎么样,更何况观海市外,还有个人花钱保我……”
柳传一听这话,眼中立刻迸发出了一道精光:
“你利用我?”
陶空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