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喝醉以后脑梗突发中风,左腿瘫痪,再也起不了床,生活不能自理。
我接管了他的画廊,开始学着做生意,我英文不赖,加上之前读的课程属于市场类,竟然把这门生意给做了起来。
白天做生意,晚上回家照顾白人老公。
到了三十岁,去体检的时候查出得了乳腺癌,切除了一边乳房。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小的打击。
在切除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又拿起了那张照片看了看。
“加油!”照片里的男子似乎在对我说。
调理好身体,人生来到了三十五岁,那时候我的丈夫已经卧床八年。
中风之后他的脑子是清楚的,但语言能力很差。想说的东西要老半天才能说出来。
他的肺有慢性支气管炎,心脏也不好,肺部老是感染,血压高,糖尿病,毛病很多。
一天夜里,我的丈夫支支吾吾地和我说,“Let me die。”
很简单也很明了。
之后我通知了他的亲戚朋友,我们陪着他,与他说话亲吻告别,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医生给了他一针,安乐死。
“而后。”
庄文琴朝椅子上靠了靠,抬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上头的水晶吊灯,继续说道:
我去了各地旅行散心,在巴黎遇见了一个导游,双方是一见钟情的。
我和他坦言,五年前由于乳腺癌割除了一边胸部,他说并不介意。
可就在我们共度酒店的那晚,他摸着我的一个胸部,看着我就如同什么怪物,第二天就匆匆离开酒店,也没有和我告别。
我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一直吃东西,黄瓜色拉,牛肉,寿司,拉面,什么都来者不拒,统统装进胃里。
三日之后,突然开始呕吐。
呕吐不止,去医院吊瓶,和一堆病人坐在一起,闻得到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咳嗽声,每个人都有病,都不知道是什么病。
我觉得自己很脏,也觉得别人很脏。
特别孤独,打开手机,看着联络人里的270多个,大多是客人和一月见一两次面的朋友,特别想和人聊天却发现一个能聊的都没有。
这270多人与我同在人海,毫无意义,翻阅手机照片图册,忽然一愣。
我又看到了那张我七岁时和男子在福利院拍摄的照片,他就好像在对我说,“加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