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屋檐上,窗前的菊花开了,小窗沉浸在一片清香当中,农历九月,天气已经转凉,孤单的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我轻轻的坐起身,披衣下床,从柜子里拿出顾锦城送我的首饰盒子,镯子在月光下发出幽幽的清光,银票叠的方方正正的,放在镯子的旁边,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滑过,我不由的浮思连翩,这一生不知道该和谁长久相伴?
边塞寒冷,荒凉的戈壁滩上,多少英雄浴血奋战,战死沙场,古往今来,谁会去祭奠他们?谁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凄凉况是愁中别,沉吟千里共明月。”清月冷冷,我彻夜难眠。
田尘和我好像越发疏远了,爹有时候去他那里回来,有意无意的会告诉我他的一些近况,又收了多少茧子,买了多少丝,贩卖了多少布匹,在城里买了宅院,把他的爹娘接回了城里住,等等,我听了嗯嗯哦哦,漫不经心,感觉一切都好像和我没有关系。
我早就知道田尘不是庸俗之人,生意能做的顺风顺水原本也在我意料之中,可是我却没有想到我们的感情如此脆弱,终究是没能经住世事无常的考验。
一天爹从田尘家里回来,又好像无意的说道:“人有钱了真是都会享受啊,田尘现在家里也养了丫鬟仆人,置买了田产土地,才一年时间就成了大财主了!”
我听了不置可否,微笑不语。曾经因为贫困出身而郁郁不得志的田尘,现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我想起他在明月观的时候对我说的话:“若彤,我要让你跟着我享福,别人有的,你也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也要让你有。”
如今他什么都有了,可是这一切却不是我的,我也不想要。回容府两年,我和丫鬟碧月慢慢的熟络起来,有时候在家里闷的无聊,我也会让碧月陪着我出去逛逛。
碧月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家里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妹妹。她的爹爹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长工,在有钱人家里给人种地,常年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而碧月她娘是一个善良软弱的农村妇人,温柔沉默,对碧月她爹一辈子言听计从。
碧月对自己的命运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曾经笑着和我说:“小姐,你不知道穷人家过日子的苦,我在容府过的日子其实已经算是极好的,平常老百姓生活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多了去了,我外婆生我娘的时候,在前已经生过六个女孩子了,一个个都被我外婆的公婆活活的害死了,有的生下来丢到水盆里溺死,有的抱到山坡上冻死饿死,有的拿纸布捂到嘴里闷死,反正就是不给活下来,我外婆的公婆说她从小就给人做童养媳妇儿,受尽了各种各样的磨难,流过的眼泪,受过的罪,三天三夜都受不完。所以她坚决不养女孩儿,也不让自己的儿子养女孩儿。”
我听了感觉悲惨异常,又好奇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凄惨的事情,催促让碧月接着讲下去:“你快接着讲,后来呢?”
碧月笑了笑,接着说道:“后来我外婆生的第七个女孩儿,就是我娘。”
我又催促:“快说,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碧月咯咯的笑起来:“小姐,你的性格有的时候就像一个公子哥一样。后来我外婆的公婆说我外婆犯了七女星,以后就好了,再生就改过来了,该生男孩子了,我外公听了心里就舍不得我娘,想要留住一个女儿,就向他娘下跪,求告了两天,我外婆的公婆才答应留下了我娘,只是从小就像坷垃粪草一样的养着。以至于到了后来,我娘虽然容颜漂亮,性格却很软弱,一辈子对我爹言听计从,有时候无端被我爹唾骂,我都很是看不惯,我娘却不会怎么生气,只是逆来顺受。”
我听了觉得又新鲜又有趣,这世间的人生命运,真是各有各的因缘际遇,难怪经常听我娘说,一人一命,一人一福,想来一丝一毫,都是不错的。
碧月的性格,以我的眼光看,是非常好的,她能干,勤快,做事麻利,说话也很有分寸,难怪家里家外,爹都靠着她打理。
我有时候好奇的问她:“你的年纪,比我大两岁,也已到了婚配年龄了,不知道你是怎么个打算?可有合适中意的?”
碧月爽朗的一笑:“有啥合适中意的?像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家庭条件好的看不上我们,条件差的我也不愿过去受苦,还不如我在容府过的自在。等过几年岁数大了,如果嫁不出去,我就出家到庙里做姑子去!难不成离了男人还不活了?!”
我听了碧月的话,对她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