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原本是不打算留纳兰氏的牌子的,她与昭儿生得相像,将她留在宫中,朕怕昭儿会多思多虑,反倒伤了咱们的夫妻情分。但纳兰措就她这么一个独女,且他替朕办事向来鞠躬尽瘁,朕也不好太拂了他的面子......”
他观察着昭华脸上的表情,缓了缓又说:
“昭儿若是介意的话,朕便只给她一个答应的位份,让她搬去远些的宫室住着,只当是在宫中多养了个闲人罢了。”
闻他此言,昭华情绪流露于表面,脸色一瞬便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
“臣妾当然介意。”
萧景珩默了少顷,正想着法子要出言缓和,却见昭华忽而笑了,
“臣妾介意的,是萧郎竟然会觉得臣妾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
知是昭华在与他打趣,萧景珩的神色这才松弛下来,亦笑道:
“倒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昭华恃宠而骄,口头上也是不忌讳规矩了,打趣笑道:
“萧郎这话便是说对了。只不过臣妾虽算不得什么君子,但也是个能明白事理的。这世上容貌相似之人多了去,总不能因着旁人生来与我相像,就断了人家的前路吧?
其实要臣妾说,既要留牌子,那这答应的位份也是太低了些。纳兰大人主理宗人府多年,功劳苦劳皆是有,如今独女入宫,臣妾以为怎么着也要予了个贵人的位份才好。”
昭华这话,倒是出乎了萧景珩的意料。
从前嘉睿皇后在时,他抬了新秀稍高些的位份,就要被她搬出祖制来劝导一番,
面儿上的话都是为了萧景珩好,
可实际上,却是生怕新人夺了她的风光去。
而如今昭华为后,所行所举却是于嘉睿皇后截然不同,俨然是夫妻一体,事事都在为他思虑周全。
萧景珩心下感动,不禁牵起昭华的手,温声细语道:
“好,日后这些秀女入了宫,要得什么位份,住在什么宫室,皆听昭儿的安排便是。”
昭华颔首应下,又道:
“听说纳兰氏在京都颇有声名,很是懂画。”
萧景珩道:“纳兰措便是个画痴,他的女儿自幼耳濡目染,自也如是。”
昭华瞥了一眼规矩立在亭下的茹歌,
不知觉间,她已经福了一刻钟的礼,瞧着额头都浮出了薄薄的汗,
于是便对萧景珩说:“既是要留用,萧郎也不好让纳兰妹妹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