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出国那段日子,牧白很久没有这样连续长途飞行过了。
但当他拿着戒指,坐上回国的飞机时,他心里终于有了一点踏实的感觉。
文易的情况有所好转,已经从层流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从入院到现在,整整三天,他几乎都处在昏睡状态。
这天晚上醒来,反而精神许多。
已经十一点了,陈姨在陪床上半躺着,听到动静,立刻起来,“你醒啦?”
“陈姨……渴……”
“哎!陈姨给你倒水。”
陈姨扶着文易坐起来,给他把床头升高,看着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
“陈姨,还有点饿。”
“你等等,保温盒里有粥,我去给你拿。”
文易愣愣地盯着墙壁,脑海中浮现出情人节那晚,牧白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样子。
好像想着这个男人,就能放缓他过快的心率一样。
陈姨端着瓷碗过来,见他在发呆,轻轻叹口气:
“来,文易,喝粥。”
“文易……你刚住院那天,李主任和……那个男的都过来了。”
陈姨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文易听到这个消息,会好受一点。
果然,文易喝粥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轻轻“哦”了一声,但什么也没问。
这天夜里,文易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的月亮,一动不动躺了一夜。
月是永恒月,但人却不是。
等他死后,总会有人陪牧白一起看月亮,看日出,和他春水潮生。
但这些,不应该是他该祝福牧白的吗?
可一想到这大半年来,跟牧白相处的点点滴滴,文易就矛盾得揪心。
他舍不得牧白的体温,说不出这样的祝福,却又不得不放手。
这种撕裂感,让他的眼睛再次蒙上雾气……
这天清晨,牧白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
天蒙蒙亮的时候,文易稍微眯了一会儿。
陈姨见他睡着,出门去给他买早点。
牧白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文易一个人。
他悄悄走进,在文易眼睛旁边轻轻亲了一下。
文易眉皱得更紧了,哼唧两声睁开了眼。
清晨金色的阳光照进来,牧白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根毛孔,也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
文易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牧白忍不住笑了:
“不认识我了?”
文易咽口唾沫,嗓子有点干:
“你……来干什么?给我送行?”
这熟悉的口吻,果然很文易。
他话音刚落,牧白就一口亲上他的唇!
几天没刮的胡茬有些刺痛,文易一开始有点抗拒,但因为浑身无力,干脆躺平,任由牧白在他口腔里任意攫取一切。
甘甜和苦涩……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
随后,他放开文易,单膝跪地。
文易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一枝枪炮玫瑰和一个打开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张崭新的十块钱纸币,上面躺着一枚戒指。
“文易,不管以后怎样,我给你天长地久十全十美的爱,你愿意把你的一颗真心,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