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起源

除了美国政府有意剥离之外,当然也有他本人的意愿在起作用。

那个时候正好是日本经济在美国全力扶持下迅速腾飞的时代,F先生的父亲成功转型,利用自己的身份在广场协议前积累了足够的资本,然后又在日本经济凝固的年代里果断回到美国,继续吃美国经济高速发展的红利,不但娶了个美国老婆,还跻身纽约名流之间。

等到F先生这一代,他继承了父亲留下来的大部分遗产,除了钱之外,还有在美日两国的人脉,其中主要是和生物化学有关的部分。

虽然到陈穹读大学的时候,生化环材就已经成了天坑,但是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这几个专业还是很有钱途的,而且说实话,四大天坑坑的其实只是行业底层,那些站在顶层的人活得还是很滋润的,F先生的父亲虽然没有子承父业,但是利用父亲留下的关系和自己掌握的资金,成功得到了在生化领域的顶层落脚的资格。

到了F先生手里,他已经在制药界投入了大量的资本,有资格在全球制药业分一杯羹了。

无论是在各种科普资料的引导下还是在正常人的理解里,制药业都是一个风险很大的行当,尤其是在新药研究方面,一般来说,一款新药的研制流程应该是先确定一种可能攻克的疾病,然后研发新药,确定疗效后制造销售。所以本质上,这是一个先投入后产出的行当,投入之前,既不能确定一定能拿到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收回成本。

这个流程听起来很合理,然而它忽视了一个客观规律,那就是资本的胃口比人类疾病的发展快。

到了二十一世纪,全球的大型制药企业都面临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新药市场不够分了,或者说,因为可以卖药的疾病种类不够多,大家只能制药拼成本,而不是开辟新市场了。

虽然事实上二十一世纪的人类仍然面临着各种疾病的困扰,甚至疾病的名字还越来越多了,但是只要对这个行业有足够的了解就能发现,真正有足够市场并且还有特效药的疾病就那么多,而且早就被瓜分完了。剩下的疾病要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攻克,要么就是病人数量太少,不值得投入巨额资金研发。

这就有点尴尬了,因为资本追逐新的增长点是本性,它是停不下来的,所以资本家才特别憎恨躺平。

我们投资要为了赚钱的,给你投资之前赚不到钱,给你投资之后还是赚不到钱,那我们不是白投资了吗?

于是有医药界的大聪明突发奇想,既然人们既不肯得新病,又不肯为了没有疗效的药品花钱,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得一种我们可以控制的疾病呢?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比较克制,只是编几个听上去非常严重实际病情无伤大雅的名字,让病人吃一些治不好也吃不坏的药,多少也算是为社会财富匹配个人能力做出贡献了。

但是当这种操作成为行业共识并且被大型制药企业知道之后,事实就失去了控制,因为小打小闹根本满足不了这种托拉斯企业的胃口。

当然比起只盯着自己饭碗的某个无良医生来,药企不但格局大得多,手段和人脉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很快,药企就盯上了一个利润丰厚而且风险相对较低的领域——疫苗。

初期的操作很简单,通过世卫组织发布流行病预告,然后卖疫苗。

在这件事上,没人能找出反方向的证据,因为对应的疫苗的确是可以预防疾病的,流行病也的确是存在的,同时也是可以预测的。但是与此同时,谁也不能因为预测的流行病没有发生就指责发布预告的组织,毕竟正经人都知道预测是不会百分之百发生的,反而一定会发生的预测才让人细思恐极。

直到这个时候,事情还都在控制当中,药企虽然无良,但是好歹还只赚富人钱,并不惦记穷人兜里那几张钞票。

然而问题是,这个世界上的事物发展并不都是安全可控的,资本的贪婪也是永远止境的,当意外与必然凑到一起的时候,事情就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