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书房里只有冯良一人,冯姝进去之后,目光就落到了被白布盖着的人身上,她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难过,外面的唐十七更难过。
当初唐十七去学医时,他们兄妹亦是知情人。
冯良曾有过戏言,“小十七,你学那么高明的医术,万一哪日碰到不能医治的熟人,你会不会很难过啊......”
“我一定会学到天下无双的医术,就算是死人,也能救活了。”小小的唐十七‘口出狂言’,逗得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唐十七那会儿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小小年纪,在唐七和他们的帮助下,跟着郎中学了不少时日。
其实唐家父母亦是知情,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用冯父、冯母的话来说,都是做父母的,哪能不知他们的爱子之心。
世道不稳,生存本就不易的女郎,若有一技傍身,也能更好的生活下去,在小辈瞒长辈哄的光阴下。
他们都长大了。
过往的美好浮现在眼前。
冯姝还记得,当时他的兄长,笑眯眯的伸出手,他捏住唐十七的鼻子,“好,子良哥哥就等着你,成为名医,扬名立万的那日。”
唐十七嗡声嗡气的拍开了他的手,哼哼几声道:“子良哥哥,小心我用针扎你,让你起不来......”
冯姝揭白布的手顿了又顿,她用了将近一刻钟,方才揭开盖在冯良头上的布,密密麻麻的针钱,展露在眼前。
冯良的躯体已经开始腐烂,但皮囊还是好的,所以缝合之后,能闻到皮下的臭味,面上却是一派静好。
冯姝摸着细密的针脚,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也不敢痛哭出声,她没想到儿时的戏言,竟然成了真。
唐十七用针扎了冯良,对方再也没能起来。
可是冯姝明白,若是可以,阿梨更想做的是,无论扎多少针,只要换她兄长回来,还同儿时那般,嬉戏玩闹。
冯姝将盖着的布全部揭开,整个人的气力都用尽了,但是她不能倒下,还要撑住带兄长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