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喝了下去,心想若非上一次及时通知到位,他们早早撤离,不知道又要损失多少战友和同志。想到这里,他轻轻松了口气。他随后笑了笑,想起在那之后的第二天自己主持的会议上开启的强大气场,把参会的每个人都骂个狗血淋头,谁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说第一句话,要不是张启明拉着自己,恐怕真的一桶冷水浇到所有人身上去了。
他哪里晓得,杭州地下党组织被叛徒出卖的一干二净,现正遭受最严重的破坏,上海地下组织也是岌岌可危。但他是最羡慕二弟和小妹的,羡慕他们还能活在阳光下,还能嬉笑打闹,过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活,拥有正常人的感情,尤其是二弟,他没有任何党派,自己让他分得大上海和仙乐斯,也有让他自立的打算,监视任务反倒是其次。
安怀霁不希望家里所有人都走上自己这条路,安慧敏成为自己的下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国华就此做一个正常人,过他的安稳日子,也是好的。想到这里,安怀霁不由得再次喝了一些黑麦威士忌,才算感到轻松一点。
次日早上,张启明先起来锻炼了半小时,随后洗了个冷水脸,重新换了衣服,整理好自己,便在家门附近的小摊上吃了些馄饨和甜豆浆,才去家门口开车,然而这一路上,他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黄包车夫忙碌的身影,各个饭店的侍应生、服务员忙碌招呼客人的样子;即使是尚未营业的百乐门和仙乐斯,也有几个营业员在打扫,清理着昨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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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看见了监工对即将进入日资工厂的姑娘们那蛮横的一面,那些姑娘们个个瘦骨嶙峋,已经没有初来时那般水灵,依稀还能看见监工对日资老板娘点头哈腰的一幕,当中一个姑娘来不及让工头路过,便被工头抓住打了个半死,其他人倒是想求情也不敢开口,他不由得产生极大同情,但因为尚未抵达安家,他也不敢多做停留,继续开车,没多久便到了安公馆。
他停好了车子,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冒着被安怀霁骂一顿的风险,在大门前轻轻推门而入,发现并没有人在客厅里,就连一向不大贪睡的安国华都不在客厅里,顿生警觉,拿出那把勃朗宁,子弹上膛,四下看了看情况,暂时确认了一楼没事,这才往二楼去,刚开了安怀霁房间,没见人影,旁边是安慧敏的房间,他没敢开门,留待稍后去确认,轻轻推开安国华的房门,的确看到了安国华因为喝醉了还在休息着,这才放了一些心。
张启明知道往前走就是书房,与之前不同的是,房门并没有彻底关严,刚刚推开一些房门,就觉得不妙,刚深入进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时候,自己就被门后的安怀霁一把抓住,把自己的关节反着扭转,手臂不自然地弯曲,张启明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跪倒在安怀霁面前,那把勃朗宁也掉在地上,安怀霁看清来人以后,这才松开手,却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不冷不热的开口说道:“启明?我好像说过,无事不允许进入这个书房,怎么回事?”
“因为...因为按了门铃也不见人来应门,客厅也没有人...我就进来了....”张启明也不算说假话,家里寂静成这样,要么是真的在睡觉未醒,要么,就是全被灭口了,不然他也不会拿枪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还到处确认情况了。
安怀霁听完,也并不为难张启明,把他拉起来以后,自己则先给学校打了个电话,说商量安慧敏转系的事情,顺便叫上张启明,一起去复旦。张启明随后就给站里秘书处打了个电话,交代他们自己和站长都去博爱医院和复旦大学了,大约中午才回来。秘书处知道以后,他们二人就开车去了复旦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