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捕头你理解错了,叶青自然不是什么坏人,相反,他在我们看来更多像是一个窝囊废。”耳聪接话道,“叶青本身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不然中了举人后早就上任做官了,只是他本身能力不足,所以城主那边运作了一下,只保留了举人的称呼,等着殿试的时候想办法考进翰林院。到时候也不用做官审案,潜心研究学问过一辈子别人都过不上的好生活。”
“原来如此。”方隐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目明说道:“他们不是闹事的,是去城外湖边吟诗作画的,差不多每隔半个月就组织这么一次。”
“哦?”方隐微微一笑,“那还不错啊,文墨消遣,无伤风雅。”
“之所以说这些人是叶青的狗腿子,是因为叶青这个人本身软弱无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那些穷酸秀才,会作个诗、写个书、画个画就能和叶青搭上关系,典型的‘滥好人’。”目明回答道,“那些人都是当地一些落榜的读书人,平时也放不下自己那身长衫,宁可饿着也不愿意卖力气、做生意赚钱养家糊口,就知道傍着叶青左右,天天阿谀奉承,以讨得他的欢心来换得点儿赏钱。叶家在临安城家大业大的,更何况还是城主的儿子,自然是不愁钱花的。随手打发点,那些穷秀才能活半个月,但对于叶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竟然是这样,那叶青看来也是愿意这些人跟着他。”方隐点点头,看向远处的那群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目明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临安城的读书人就那么多,读出个名堂来的更是少之又少。叶青在书院除了教书的先生,接触的只能是这帮人。再加上叶青在府里是庶出,城主大人平时也肯定不会与他商议城中大小事务。况且嫡长子叶启云天赋异禀,一表人才,是天生做官的料,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将来是谁要接城主的班。”
“看来这纨绔子弟中,也不只有作恶多端的,还有像这样极其普通的。”方隐叹了口气,“想不到生在名门望族,不显山不露水也是个错误啊。”
目明暗自撇撇嘴,心里嘲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叶青除了人窝囊一些,没有别的毛病。看看你,去百花楼这一趟不知道花掉了多少银两,这早点三个人也吃得像十个人的量。都说五十步笑百步,你这是百步笑五十步啊。
“方捕头,叶青既生在城主家,已经是多少人几辈子也得不到了奢望了。”目明笑着说道,“即便是庶出,也比你我在外操劳不知道好上几倍,甚至比临安城其他的名门贵族更加舒适。替他操心,也莫过于太善良了。”
“这大概就是人的那一点点神性吧。”方隐感叹道,“佛家曰:众生皆苦,唯有自渡。我就是想帮他,也帮不了啊。”
目明一笑,没在说什么。他觉得方隐这个人的印象越来越差了,和自己听说的形象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方隐看着叶青被簇拥着消失在远处,便不再关注,继续低头享用早点。同时心里暗暗盘算着,叶青虽然在他们嘴里如此不堪,但好歹也是城主府的公子,不是涉世未深的懵懂青年。虽然叶青这种性格容易被人利用,但也很难得不参与政事,而且未来的选择是考入翰林院,万一以后发生了什么也可独善其身。叶重阳的心机很重,对自己的儿子也是防备有加,不过可以找机会和叶青接近接近,说不定能问出些关于那打不开的铁块的事情。
听萧雪霏说,叶青是对萧红绫有好感的,曾不止一次地表现出追求的状态和行为,只不过萧红绫在萧家的成长环境让他接触的都是习武人士,再加上她自己排斥念书这个行为,对叶青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因为叶青过于频繁地往来,导致萧红绫有意地不太愿意与叶青接触。不过想与叶青有所联系,萧红绫这里不失为一条很便利的选择。但是想到萧红绫,方隐暗自感到头疼,再加上出于对萧雪霏的感情,不愿意办事都搭上萧府的人,所以他也仅是一想就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了。接下来要做的,还是看一看云无影给自己留下了什么样的“寻宝线索”。拿到金丝天蚕胄,给叶重阳一个交代,之后自己好取得叶重阳的进一步信任,方便之后自由行事。成兴镖局这边,也是给程先生一个假象,证明他方隐实际上没有传闻中那样的能力,降低他的戒备心,排除自己在临安城有可能遇到的阻碍。
搞定了百花楼,搞定了成兴镖局,接下来便只剩下黄龙帮。黄龙帮的帮众这些天在忙明天在城主府举办演武大会的事情,之前由于过于关注自己的事情,差点儿忘记了这件事。
在自己到临安城之前,先给萧雪霏写了一封信,萧雪霏则在回信中提到过演武大会的事情。叶重阳上任城主以来,在临安城大兴文武之风,每隔三个月便会在城主府设下擂台,搭建演武场地,举办全城演武大会,号召全城高手比武切磋,以此来带动全城百姓习武健身,这也是临安城治安变得越来越好的原因之一。不管你是本地的人士,还是路过的侠客,都可参与。除了设下重金和宝物作为奖赏,也邀请了地方上有权有势的人参与观赏,万一哪位高手被他们看上了,请回去为自己所用,也是解决了很多人的温饱问题。江湖之上,空有一身本领,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种事,屡见不鲜。屈尊于人下得富贵,漂泊于江湖为草寇,才是历朝历代的真实缩影。
若是今日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不如明天也去演武大会看看吧,方隐这么想着。见三位镖师也吃饱喝足,便起身带着他们,朝城外的土地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