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冲天微微颔首，言道：“这便称作‘杀友之技’，除了尔等，还有何人选？”说罢此言，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

“且罢，指点虚实之处，还望阁下悉心一指。”燕冲天淡漠道：“欠券先备好，尔后再为你辨真伪。”他语毕，目光深锁刘一凡，言语间带着些许讥诮，“无怪我多疑，若是你背信，这笔债至少能还我以安心。”

刘晓乔闻此话语，内心惊讶燕冲天竟如此玲珑心细，无奈应承下头，毕竟求助他人，自当言听计从。

晓乔急忙抽出锦囊中之笔墨，示意一凡落款为凭证。一凡无奈，只得应下，凝视着晓乔，心中不悦：“原以为能压制于他，孰料却被其反制，此乃劲敌。”话落，手按剑眉微扬，轻叹此非易与之辈。“呵呵，以为凭你女子身便可任意戏谑于我，汝真当我燕冲天为鱼腩肉么？此乃妄谈，吾背后有一智士，此战无惧。”说着，晓乔得意拍了拍胸有成竹的燕冲天肩膀。

“我若助你们，反还损耗钱财，岂非......”话音尚未落定，燕冲天接口说道：“在下燕某，财帛何须挂虑，这笔借据只为提防，不至于令你不肯履行，若敢狡诈于我，休要怪我不手软，公之于众矣。”

一凡反复思索，唯有无奈落笔，在一张五千万欠条之上留下誓言，仅称因商业交易欠下燕公款项。

收好此借条，燕冲天便着眼于堂内各式古董。“且慢评此大枝珊瑚！八成金赎买之，可验真假？”

燕冲天移步至珊瑚前，一株尺余红珊瑚树挺拔耸立，状似古松。苍干如虬龙翻腾盘曲，上色红赤，渐而转粉，顶端似鲜血滴般娇艳。光华照人，其上微突，威严瑰丽，美矣！

掌触碰珊瑚之干，又以手扣其身，声清响激。

“果然真物乎？”燕摇头笑回：“可惜矣，珊瑚貌虽俏丽，然伪作也，实非海中天然珊瑚。”

“胡说！经审已确非伪造，正海中生，岂可做不得数？”

燕公淡道：“造珊瑚者艺高技超群。珊瑚真身存横线，此造痕明显人工添刻，近观颜料泡影，皆现。”

一凡俯瞰之，果见雕饰之痕。 燕续述：“此珊瑚以玻璃仿品涂成朱砂或其他色彩。察微处可见微孔中充盈丹砂泡沫。以此碘酒绵沾染一试，则可知真伪，小乔速去取碘酒吧！”

“罢了，不必去了。”一凡挽留晓乔回头，复信：“燕公子一言，我当深信不疑。”

瞧一凡失落状，燕公子言笑：“无须哀戚至此，世人均有买假之厄，即鉴定专家也有不慎之时，何必抑郁。”

“珊瑚出售之人，正是刘霸风。”其气愤以拳击架，壁上珍品微摇：“信誓旦旦为珍品，必大有回报！孰料伪作，竟枉顾情面助彼！”

心知其应得。此老朽助纣，活该如此！

随后，燕公鉴定其余几项古董，均伪作。两青瓷、古籍，民国匠伪，及一秦朝竹简书信。刘一凡珍品瞬化虚无，哀怜无言。

“年份久远，触必慎。”燕公却无视之戒备，信手拈取简牍。一凡慌乱中欲夺，怎奈为燕公丢置，砰砰！竹签坠地，碎成片叶。

心焦下蹲，拾简片，“君何人……”言止于半途，惊觉竹简间有灰暗涂色。假的！

环视一周，所剩真品，惜价值不及一购之价，损失惨重，一凡愁苦难诉，忆往昔众人来访，益发郁结。

“老刘，珠宝研究方为专长，古玩非你之道，须释怀。”刘一凡默默颌首，掷物砸碎，眼中狠辣涌现，怀内握枪而出，小乔阻拦前：“欲意如何？” 心中忐忑，怕杀人！

燕公子无惧：“毋忧，他不敢加害我，由他择路，与我对抗，抑或罢休。”

一凡阖目紧闭，目光闪躲。枪举指珊瑚连射，巨响震颤小乔掩耳，珊瑚顿时炸为尘土。其他伪品亦碎。收枪后：“我杀你不忍，实言告，大多真品源于霸风荐，始料未及，坑害我深重，必取狗命以泄仇愤。” 其实刘一凡并未生杀燕公子之心，思虑再三，终放弃。无十足之机，不可率尔与敌。

下楼见一凡手下齐聚，闻枪声惧悸良久，故奔门窥探。刘首领招手：“罢了，平安无碍。”属下惶恐离去。

燕公视之：“属下敬你唯诺，对晓乔冷然，倘使离心仿效刘霸，如何为安？”

“无妨，在下不作蠢事，我始终刘家子，惧君不惧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