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的问一下，柳司令您失去过您的战友吗？”纪君伊抬起头问道。

“哼，小子，你还是太年轻。”柳司令吐出一个烟圈，“我从一个普通的士兵爬到这个地步，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斗，怎么可能没有失去过战友？我的班长，我的舍友，我的兄弟，我的政委，那些上一秒还在一起吹牛逼，喝酒抽烟的哥们，下一秒就冷冰冰躺在你面前，等你回到家的时候，你兄弟的家属围在他们的尸体旁边，一个一个痛哭流涕，你连想安慰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那样的场景，我经历了许多次了。”

柳志成平淡的讲出这些话语，让纪君伊也有些动容。

“我们都是人，是人就会害怕，就有七情六欲，你们这些超能力者或许看到那些怪物并不会太惊讶，因为你们也许经常与那些怪物打交道，但这些士兵不是。”柳志成指了指那些直接睡在地上的士兵。

“他们连异能是什么都不知道，突然面对一个打都打不死的怪物，还把自己的战友吃了，就算再愤怒，也会被害怕覆盖过去，失去斗志，浑浑噩噩。”

“是的，我能理解。”纪君伊点点头。

“你能理解？”柳志成惊讶的看向他。

“上个月，我也失去了我的战友。”纪君伊平静的说道，“那场战斗中只剩下我一个人独活，当我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我也切身体会到那痛彻心扉的失去战友之痛。”

“原来你们...”柳志成盯着纪君伊。

“你们有你们的战场，我们也有我们的战场。”纪君伊淡淡说道。

两人注视着皎月，沉默了许久。

“柳司令，你是怎么从那段日子走出来的？”纪君伊问道。

“因为这个。”柳志成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勋章，勋章上面写了同天寿国几个大字。

“因为国家？”

“不仅仅是国家，更是责任。”柳志成摸了摸勋章表面的镀层，“当我第一次看到我的队友死在我的面前时，我也痛哭流涕过，但战争没有给我缓过来的时间，每一次从战争中幸存，我的功勋都会往上涨，我慢慢开始带兵，手底下的士兵不断换着面貌，我必须带好他们，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少犯错，那些鲜活的面孔至今还跳动在我的记忆里，那么真实。如果我不顶上去，很快就会有更多士兵在战争中死去，如果他们死了，你就会觉得那是你的责任。”

“我不像你们见识广，”柳志成站起身来，“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我也不感兴趣，也许我命中注定就要在这个国家待一辈子，那我就待一辈子，用我自己的命把他守护好，至少，我那些去世的兄弟，将来还有个可以回来的‘家’，这，是我作为一名军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