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娟陷入了沉默,接过黄宗远递过来的茶水。
黄宗远叹了口气,将桌子上的餐盘往李红娟这边推了推。
“这是阳平的杏干,你最喜欢。很酸,我是吃不来的。那些年我外出做事,回来时总要带一些给你。”
“你高兴啊,那笑容,一辈子忘不了。”
“去你家的次数多了,终于还是被你老子看出了心思,一顿打。”
李红娟扑哧一笑,“你抗揍得很,我家的鸡毛掸子都打断了两根。”
“可你偏要来。”
“明着不行就偷偷来,再不行就给我递纸条。”
“宗远哥,你在外面,一定很难吧?”
黄宗远望了望李红娟,心中情绪翻涌,柔声道,“我这性子,其实不难的。”
“只是人在他乡,总有牵绊,一件件事,一条条框架,绑着你向前走,逃不了。”
“终于有了可以逃走的能力,蓦然回首,原来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那时远行太难了,远到一辈子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
李红娟呼了口气,拿起一枚杏干,丢在嘴中,笑道,“这东西,我有十几年没吃过了。”
“为人母后,总是担心孩子们因为零嘴影响了正常吃饭,家里便很少出现了。”
“后来孩子们大一些,她们又嫌杏干酸。”
“慢慢的,吃不吃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所谓了。”
黄宗远心中一痛,“好吃吗?”
李红娟咽下去,轻声道,“挺好吃的,没那么酸,有点甜,和小时候的味道不太一样了。”
物是人非。
画面推回二十一年前。
坐在草垛之上的少女不断往嘴中送着杏干,身旁的年轻人宠溺的看她。
“总这么吃,牙会不会坏啊?”
少女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我牙可好了。”
黄宗远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吃吧,吃一辈子都可以,管够。”
少女笑的甜蜜,“一辈子好远啊。”
“不远的,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