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密谋

“真的么?”扶民边问边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灿灿的方形小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王”字,一条盘龙围绕四周。

“这是父王的传信令牌。”扶民将令牌递给罗子琳。

罗子琳接过,随手在肩头上擦了擦,口中问道:“兄长,能说说大酋王尊容么?”

扶民疑惑不解,但还是将自己父王大致相貌说了一下。

“嗯,好了。过几天就会有信息传来了。”罗子琳一本正经道。

“恩达,难道你会占卜?”智狐实在忍不住问道。

“呵呵,这是秘密!”罗子琳笑道。

在其他人丝毫不觉间,一只拇指大的铁虎峰悄悄从罗子琳的背包中爬了出来,振翅高飞,方向正是大都。

罗子琳当然不会占卜了,他的依仗正是铁虎蜂王,而铁虎蜂王也已经带着他的命令远去。

******

大酋国的大都。

大都的气氛变得不同寻常,就连最普通的老百姓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街头巷尾三五成群侃大山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少了,街道上的行人步伐也匆匆。

平日里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衙役捕快们,在街头巷尾吆喝得更加嚣张。

一队队身披战甲,手执长枪剑戟的军士,踏着整齐的步伐不时走过。

似乎,全城戒严!

……

日上三竿,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大都每一处。

仲夏的大都,在艳阳下有些闷热。

王城深处,一座宽大的宫殿内,檀烟氤氲,账幔微荡。

正中一张雕龙画凤的大床,床帘卷起,两位侍女站在床榻边各执一把蒲扇轻轻摇动,为床榻上之人赶着蚊虫。

床榻上,厚厚的被子下,躺着名老者。

老者正是曾雄霸一方的大酋国的大酋王。

此时的大酋王面容枯瘦,双眸紧闭,蜡黄的面色中隐约泛着黑气,气息更是萎靡之极,气若游丝,似乎随时可以断气一般。

此刻的大酋王,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威风?

此时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位迟暮的老人罢了。

忽然,一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仆匆匆走了进来。

他挥退两名侍女,轻手轻脚走到床榻前,俯下身体,凑到大酋王的耳畔,低声说道:“大王,大王。有扶民殿下的消息了。”

一直双目紧闭的大酋王忽然猛的睁开双眼,浑浊无神的双瞳中闪过一丝神采,他慢慢扭头,看着老仆,嘴唇微微动了动,但仍没吐出半个字。

老仆轻声继续说道:“听下人打探到的消息,传闻扶民殿下曾在巴城一带现身,乘舟欲赶来大都,但不久后便失去踪迹,那些人派出不少人马搜寻都苦寻无果。”

老仆说完,起身静静站立着,等候大酋王的旨意。

大酋王沉默了许久,用低沉又嘶哑的声音道:“康邑,你跟了我多久了?”

“主公,属下追随主公已有四十六年零五个月!”老仆康邑面色肃然道。

“难为你了。在我身边这些年里,都是时时处在生死边沿,好日子也没能过上几天。”

“主公!要不是主公当年将垂死的属下,从奴隶贩子手中赎了出来,我早变成荒野沟里的一撮黄土了。荣华富贵我也享受了十几年,早赚够了。”康邑双目含泪,拜服在床榻前,“属下誓死跟随主公左右!”

“唉!还是瞒不过你啊!既然扶民要隐藏行踪,说明外面的形势已经严峻之极啊!你不必陪我了,这两个逆子该来逼宫了。”

“主公,都怪属下无能!这两三个月,王城里护卫悉数被他们替换了个遍,只剩下寝宫里这二十位忠心耿耿的护卫了。”康邑面带悲戚道。

“成王败寇,怨不得他人。只可惜,这两逆子,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浑然不知啊!”大酋王萧索道。

“这帮该死乱臣贼子,竟敢行谋逆之事!”康邑愤恨道。

“康邑,你带上玉玺和圣旨,从密道出去,去燕城。等待扶民,交给扶民。”大酋王道。

“主公?扶民殿下在燕城?”康邑大喜道。

“他应该去哪里!”大酋王道。

“可是,主公,我若走了,主公身边能用的人都没有了啊!”

“走吧!这是圣旨!你这奴才听好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玉玺落入那帮逆贼手中!否则本王死不瞑目!”大酋王怒道。

看着呼吸急促的大酋王,康邑老眼含泪,只好应允,俯地叩拜,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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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康邑再次回到大酋王的寝宫,不过他手里却多了一个大篮子。

康邑关上大门,提着大篮子走到寝室一侧,丝丝索索忙乎一阵,而躺在床榻上的大酋王丝毫不在意,康邑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仆从,而是过命的兄弟。

不多时,康邑从寝室一侧的账幔中出来,人却换了个模样,老汉变成了一名老妪,背更驼的老妪。

“主公!”“老妪”在床榻前轻唤一声。

大酋王微微张开双目,伸出一条干枯如柴,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的手,摸索着在床头上按了按,只听到“咔嚓”一声,床沿边突然弹出一道口子。

大酋王轻轻点了点手指。

康邑上前两步,拉出一个小抽屉,取出里面一个锦盒和一个精致圆筒,再将这个暗格归回原位。

大酋王又指了指床榻前的那张大虎皮地毯。

“主公!”康邑拜服于虎皮地毯上,老泪纵横。

大酋王微微挥挥手,闭上双目不再言语。

“主公,您多保重!”康邑连叩了几个头,这才将锦盒、圆筒藏到腹下。

此时他这副佝偻的模样,将这两样物件藏于腹下,加上穿着的也是宽松的衣物,乍一看,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康邑轻轻拖开那张虎皮地毯,大酋王又在床头某处按了按,咔嚓咔嚓一阵微响,床榻前缓缓露出一个三尺来的洞口。

“主公,康邑告退了!主公,多保重!”说完,他顺着洞口下的台阶走了进去,消失在漆黑的地道中。

大酋王按了按床头的机关,洞口缓缓合上。

他慢慢起身,颤颤巍巍,花了半晌这才将那张厚重的虎皮地毯拖回原处。

当他艰难坐到床边,已经是大喘粗气,虚汗连连。

大酋王苦涩地咧了咧嘴,缓缓躺下。

真是迟暮的雄狮不如土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