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说:“回丞相,是麻沸酒。”
“麻沸酒?”
“此酒有迷魂作用,服用后会任人摆布,事后也想不起发生过的任何事。”
整个朝堂一片死寂。
崔氏某位朝臣见状,立即跪在轩辕启脚下,“陛下,宁妃娘娘居然敢行大逆之事,意图挑拨太后与陛下母子深情,宁妃其罪当诛,还请陛下及时发落,以儆效尤。”
朝堂上立马跟着跪下大片朝臣,纷纷附和要求处死宁妃。
轩辕启一言不发,眼睁睁地看着宁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宁妃冷笑一声,见珠帘后的崔氏一动不动,便嘲讽道:“太后果真冷静,臣妾佩服。”
某位崔氏言官立刻指着宁妃骂道:“大胆毒妇,竟敢攀污当朝太后。”
“看来太后是准备要我来背黑锅了。”
崔太后朱唇微启,“宁妃说的对,这件事说起来也有哀家的不是。若不是看见那道圣旨,心中生出不该有的幻想,又怎会差点酿成大错。哀家愧对先帝,愧对陛下信任。陛下,哀家愿退居后宫再不外出,还请陛下看在你我母子一场的份上,不要迁怒汝王。汝王是无辜的,他从不知道还有这样一道圣旨。”
“太后果然狡言善辩。臣妾佩服。”
“宁妃,哀家知道你在后宫不得圣心,日子过的孤苦。也是哀家不好,日日陪伴陛下处理国家大事,一时疏忽了你。你我同为后宫的女人,哀家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能迷途知返,陛下看在大月氏的面子上也会对你从轻发落。”
“太后,那壶酒分明就是你给我的。”宁妃突然打断崔太后。
“胡说八道,竟然敢攀污太后!陛下,臣请陛下严惩宁妃,以正朝纲。”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轩辕启看着跪了满满一地的朝臣一脸冷漠。他问宁妃:“你是怨我?还是受人指使?或者是你的父君指使你做的?”
宁妃双目通红,“陛下还是不愿相信臣妾。”
“你告诉寡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妃知道他还是放弃自己了,苦闷一笑,“陛下,臣妾知道自己没活路了。你们大魏的人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臣妾只想告诉陛下,这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崔太后。还有陛下生母淑妃之死、钱氏满门屈辱也都与她有关。那两个人证现如今就藏在清河郡的崔宅。”
“什么!!!”轩辕启彻底暴怒起来。
“宁妃怕是失心疯了,满口荒诞言论,臣恳求陛下处死宁妃。”
.....
崔氏门生不停的跪地劝谏道。
“都给寡人闭嘴!”轩辕启强忍着内心的怒火,走到宁妃跟前,“你一字一句的都说清楚。”
“众人都知大月氏,却不知道大月氏便是隐匿江湖的玄派。玄派一直便是以贩卖消息为生,虽说以隐匿江湖多年,但是消息网却一直都在。某日,大月氏的一条暗线偶然得知,当年逼死淑妃、使钱氏满门受辱的正是先帝荣妃所为,荣妃为了争宠,买了两个江湖戏子,将他们带进宫策划了一场大戏,事情结束后,荣妃派人将两人送出宫时被崔太后的人劫走,为的就是要挟王氏,让王氏死心效忠皇长子。陛下,您派人去清河郡查一查不就知道臣妾说的都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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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尘封,又随风掀起。一直乔装站在一角的云孤猛地看向月蓉,试图分辨她刚才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没想到居然是荣妃!她又不禁慌乱起来,是不是乐乐又偷偷来找她了,是不是正好就被荣妃发现了、是不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她乐乐才会受辱惨死!她越想越激动,甚至想立刻冲到大慈悲寺问个清楚。
崔太后心扑腾扑腾乱跳,她强忍着不安思绪,“宁妃,你怕是疯了,你可千万不要再犯糊涂。”
轩辕启怒不可竭,一把抓着宁妃的下颚,“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不然你父君来了也保不住你。”
崔太后悄悄对彩文说:“通知宇儿事情有变,赶紧离开京城。”
“是。”
彩文趁着众人不备,悄悄离开大殿。
云孤见彩文离开,偷偷尾随而去。
在一个不起眼的偏殿里,彩文仅着里衣躺在地上。云孤易容成她的模样,拿着腰牌往宫外的汝王京中府邸走去。
汝王正在和亲信一起商议事情,府中小厮匆匆来报,“王爷,彩文姑姑来了。”
汝王一听,心中大喜,以为宫中事情以被母后摆平,他连忙说:“快请进来。”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心愿达成。”身边亲信一时簇拥道贺。
汝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彩文披着素色半旧披风,面色沉重,她匆匆而来。一见到汝王便说:“王爷快带着亲信离开京城。”
“怎么回事。”
“陛下出尔反尔,找了一堆不知哪里来的人污蔑太后,说太后假造圣旨,要太后去给先帝陪葬。”
“什么!他轩辕启居然敢对太后不敬。”轩辕宇一脸愤怒。
“太后让奴婢来告诉您,赶紧走,不然就走不了。”
“王爷,现在怎么办?”侯鹰问道。
轩辕宇皱着眉,想了许久,“不能走,母后还在宫里。”
“王爷!”彩文急了。
侯鹰也有些急了,“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好不容易才到嘴边的鸭子,难道就这么看着它飞了。”轩辕宇双手紧紧攥成拳,心里有万万个不甘心。
侯鹰瞬间明白了轩辕宇的意思,他试探地问:“王爷的意思是?”
轩辕宇平静地说:“只要那道圣旨是真的就行。”
“王爷要逼宫!”
“不是逼宫,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属下们誓死效忠王爷。”
这时,只听得老远的地方传来喧嚷声,轩辕启皱着眉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外头急匆匆走来一位内侍,身后跟着一位一身铠甲的士兵。
那士兵火急火燎的跪在殿前说:“陛下,下官是安远门城防军,城守要下官来告诉陛下,汝王麾下大将侯鹰携大军将皇宫团团围住,现正聚集在安远门下。”
“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一万人。”
“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那个将领说...说陛下...”
“说什么!”
“说陛下的皇位得来不正,先帝虽立了陛下为太子,但并未写下诏书由陛下继承大统。先帝驾崩之时也只留太后一人在身边,有意让汝王继位。但陛下勾结朝中大臣对太后施压,说若是不支持陛下登基,便利用柔兰和大月氏的兵力杀了汝王,分瓜大魏。如今他们是来夺回原本属于汝王的一切。”
“汝王真是寡人的好皇兄啊!未经传召私自带兵回京已是死罪,寡人念他和太后分别已久,太后对他甚是思念才格外开恩。没想到寡人的这位好皇兄,不仅不感恩,还要起兵造反。”
“陛下,汝王的人已经将宫城团团围住,任何人都不得进出。陛下要尽快做好打算,不然他们就要攻城了。”
崔氏一把拍向手边的扶手,满头珠翠撞的叮咚作响,她强装镇定说:“陛下!汝王向来乖顺,这件事定是有小人打着汝王的旗号胡作非为!陛下,您一定要还汝王一个公道。”
轩辕启说:“太后放心,儿臣一定将叛党全部击杀,一个都不会放过。”
崔太后失神的跌回座椅上,彩文怎么还没回?难道她没有将消息传出去?难道轩辕启早已知道一切,早就控制了京城?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轩辕启的后背,心里突然就惊恐起来,这背影为什么这般像先帝...
莽子走到殿外,朝天上发出三枚信号。
京城外一直在等消息的暗夜终于看到皇宫发出的信号,他对身后集结的大军说:“汝王造反,众将士随我一起进宫护驾。”
“是。”
、、、
轩辕启眯着眼,对王飞猛说:“威猛大将军。”
“臣在。”
“宫内有多少禁军?”
“不到三千人。”
“寡人命你整顿禁军死守宫门,若是逆贼敢闯宫,放箭诛杀。”
“是。”
王飞猛正要快步离开。
轩辕启幽幽地喊住他,“王将军。”
王飞猛一回头,只见轩辕启一双带着猎杀气息的双眼,平静地说:“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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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殿外厮杀声越传越近。
所有人都知道王将军战场凶猛,但是以不到三千人的禁卫军对抗一万人的叛军...谁也不敢说王将军一定会赢。
宋丞相说:“陛下,要不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寡人就坐在这,看看等会是谁先进来。”
不知怎么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又过了一会,打斗声都停了下来,隐约只传来阵阵哀嚎声,时不时又能听见几句王将军的大嗓门。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辩窗外的动静,生怕自己漏听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呼啦’
殿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一身黑衣,他逆光而入,浑身血衣还来不及换下,便跪在殿中,双手呈上一份圣旨,说:“参见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免。”
“谢陛下。陛下,微臣受先帝所托,保存着一份密诏。先帝说陛下登基后,要是京城发生政变动乱,就拿出这份密诏昭告天下。若是京中无事,这份密诏便由臣自行烧毁。臣见汝王带兵逼宫,连忙赶了回来,现在将密诏交给陛下。”
万全赶紧接过密诏递给轩辕启。
轩辕启接过密诏打开一看,内心顿时五感交集。他目光炯炯,不发一言,手慢慢的抚摸密诏,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目光盯着密诏许久,淡漠又平静地说:“太后,先帝思念您了。“
珠帘后的崔太后双手撑着扶手,脸色苍白。
宋丞相连忙问道:“陛下,先帝的密诏到底写了什么?”
轩辕启将密诏交给宋丞相,“你来念。”
宋丞相连忙接过密诏,匆匆一扫,心中大喜,便一字一句大声的念出来:寡人近日实感心力不济,常常忆起年少与亲信部众征战沙场的快意时光。寡人心知自己时日不多,吾儿启年少继位,势单力薄,虽有众贤良大臣辅佐,但崔氏势力庞大、根深蒂固,吾儿启能否与她共存?寡人日思夜想、夜不能寐,特留下此密诏,交予暗夜。若崔氏与汝王安份度日,此密诏可自行销毁。若崔氏与汝王谋逆,便罢黜汝王一切封号,赐死。崔氏陪葬。
众人官员听后心惊肉跳,内阁大臣一时也顾不上虚礼纷纷围上前来一辨真伪。
这时,王飞猛浑身浴血,匆匆地来报:“回陛下,逆党以尽数剿灭,请陛下放心。”
“好。王将军辛苦了。”
经此一时,士族大家盘踞多年的势力被一网打尽。
云孤和清尘一起离开皇宫的那天,特意去看了被囚在冷宫的宁妃。
她披头散发、嗤笑呓语,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她被关在诺大的冷宫里,脾气越发暴躁,宫人们都躲的她远远的。
清尘拿出一瓶药放在她面前,“这是朝摇秘制的假死药,服用后可龟息七日不被发觉,七日后便能自然醒来。你我也曾师徒一场,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一点事。”
说完,清尘带着云孤转身离开。还没走远,便听见瓷瓶摔在地上的哐啷声。云孤回头一看,只见月蓉倒地不省人事,那个空瓷瓶在一旁的地上不停地转着圈。
走至城门处时,皇榜上张贴着轩辕启大赦朝摇的圣旨。四周熙熙攘攘的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清尘说:“走吧,师叔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嗯。”
柔和的阳光照在云孤灿烂的笑脸上,又慢慢挪走。
‘轰隆~轰隆~’
“师父,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