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谁是主宰

安思景见无一人愿来个‘始作俑者’,直言直语地说道:“陛下昨日来诏,要我今日入宫觐见,为皇后肚子里的小太子庆祝满月,喝上一杯满月酒,我是奉诏呢,还是不奉诏?”

李康年道:“大主宰,‘小太子’乃您嫡亲外甥,非但应该奉诏赶去庆贺,而且还可以早点去。”

安思景冷言道:“康年,何出此言?”

李康年站了出来,俯首道:“大主宰,当今天下纷乱动荡,两方争雄,各霸一方。我军刚丢失东平、曹州等郡,黄河以南再无根基,士气有失。于这种时候,自当凝聚人心,一致对外。尊重陛下,就是凝势聚力,有百利而一害。”

高尚见安思景眼露凶光,定是心中不悦,站了出来,顺其心意,反驳道:“大主宰,李康年之言,真乃匹夫之见,愚蠢至极。现今天下,大势一目了然,宫里的陛下不过是徒有虚名,虚待其位,一切军政大事全由大主宰定夺。若要是真把他当回事,无异于是给自己添了个累赘,不但不能蓄势聚力,反而会让群臣忘记了昔日起兵的壮志雄心,散乱不堪。”

李康年一听,非常气闷,大言道:“高尚,你这哪门子道理,真要来个胡言误国不成?”

高尚对着安思景腰一弯,俯首道:“大主宰,李康年才是妖言惑众,胡言祸国。真要将陛下当成一回事,试问,日后这军政大权到底谁是主人?是大主宰您,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连父亲都可出卖的小娃儿?再者说,大主宰今日顺着他,日后他越发骄狂,不知收敛,摆起皇帝谱来,今日一诏、明日一旨,大家到底听是不听,从是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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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思景看了李康年一眼,心里虽然有气,但念及往日功劳,善言道:“康年,高尚书说的在理,我等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怎可避其位而求其次!”

严庄见安思景已被高尚说动了心,出列,俯首道:“大主宰,方才高尚所言,鼠目寸光,愚夫短见。陛下虽空如虚设,徒有虚名,管不了朝政大事,可尚未退位,名义上他还是皇帝,我们名义上还是殿下之臣,打着的还是他的旗号啊!您虽贵为大主宰,决断一切军政要务,可你仍是陛下之臣哪!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人心涣散矣。”

安思景听不下去,摇手叫停,可严庄不愿看见,接着道:“大主宰,陛下可不是累赘,是一面号召天下的皇旗,一面统领三军的大纛啊!要想争霸天下,其作用无可限量。在下担心,如果大主宰弃而不用,另竖大旗,定会落入他人的彀中,失散天下人心,有害无益。”

张通儒站了出来,对严庄一番讥讽,冷笑道:“大主宰,严庄之言危言耸听,什么大旗大纛,宫中陛下,不过寒秋中的一片落叶,风向那里刮,他就得往那里飞,无用之物罢了。弃之可如敝履,踏之可如蝼蚁,何须放到心上。大主宰应该抓握住直面天下的威名,专心于实际。”

李康年笑道:“敢问张大人,现时最大的实际是什么?”

张通儒笑答道:“我以为,亮明旗帜,重整旗鼓,整合兵马,蓄聚人心,避免朝中两极分化,从而达到劲往一处使,迅速消灭常州的敌军,进而攻取并州,而后夺取洛城,一举夺取整个天下。”

李康年一听,冷笑一声,就想发话。

谁知安思景手一伸,站起身来,道:“我意已决,从今日起,不奉诏令,蓄聚力量,整军备战,等秋收过后,粮饷备足,消灭常州敌军,发兵攻取并州,再进取洛城,夺取整个天下。”

高尚、张通儒等人舒缓一口大气,大声道:“大主宰圣明!臣等愿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安思景欢欢一笑,走下帅椅,欢言道:“今日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李康年心地微寒,行礼拜别,退出大殿,步子懒散,走在众文武的后头,对着东边的太阳,自言自语起来,道:“父帅短见,庸才误国!一个虚名,这般争来争去,实不知这是一副毒药吗!怎么就无人看得见呢?哎!”

言语落,冷冷地回过头来,将大帅府看了又看,冷清清地说道:“主是庸主,臣也就是佞臣了!来日成就不了天下,今日就是戕害天下了!”

言语落到脚上,步履混乱不堪,绵软无力,两眼寒光四溢,看着帅府大门,怀着心灰意冷,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