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乐生骨子里都一个赛一个的骄傲,又怎么会将夺魁的机会拱手让人。
秦阮一直专注于其他人的曲目和技巧。如他所料,许多学过《思弦》和《霓裳》的人都拿这两套曲子当作攀高峰的绳。但许多人虽无大的差错,却也平平无奇,令人感受不到乐曲原本应该有的魅力。
终于叫到了庐月的名字。
然而庐月却做出了让人震惊的选择。他向司长及各位乐师行了礼,苦笑着道:“学生愚钝,未能练成《思弦》,不便丢人现眼。”
场中哗然。
别说庐月的老师大皱眉头,就连司徒明月都不满地道:“你的理由未免牵强。我听上官乐师说,你早就将《思弦》练得通透,还多作了些改动。为何不敢参加?”
庐月坦然道:“学生不是不敢参加,是不愿以现在的状态参加。学生前几日与白兄弟共奏时,发觉自己的确如人所言,是一个目光短浅之辈。天下能人何其之多,学生与他们相比起来,不过是只井底之蛙而已。而学生对《思弦》所作的改动……细细品来,确也只是愈改愈乱,难登大雅之堂。因此,愚生愿将今年云音会的名额让出,再战一年。”
秦阮身体僵住。
现在不仅是司长、乐师,周围的乐生们也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一定都觉得,是他白秦阮自恃有几分本事,对庐月大加嘲讽,劝庐月放弃这次的名额——毕竟那天,谁也没听到秦阮和庐月在合奏前究竟说过些什么话。而之后秦阮拒绝庐月的邀请又从另外一方面起了证明秦阮就是个自高自大、傲慢无礼之人的作用。
而更难以解释的是,那天在众目睽睽之下,秦阮也确实收下了庐月的《思弦》曲谱。现在就算秦阮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他“欺辱庐月”之嫌。
秦阮当然想立刻就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可乐司里的规矩他是明白的,没有司长点头,他若是擅自起身和喊叫出来,会直接丢掉参与争夺云音会名额的资格。但他现在要是不说清楚,日后也不可能再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