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朵红色的云雾升腾起,往微风徐徐的竹编小窗那方慢悠悠飘去。
目光巡扫,见宽窄两丈左右的洞壁上空缀满了斑斑点点的粉红色的糖豆,宛似粉色的星空。
那些糖豆之下,密密麻麻都是色彩斑斓的粘性物,都是水咕咕炼毒时爆上去的。
这种意外,东嵎每日都在发生,早已见怪不怪。
……
天际落阳斜照上来,悠游闲云瞬间如浸在金水里浣洗的绸缎一般曳动华光。
云渡坐在竹月深山门前的一墩岩石上,面对着上下山必经的那条羊肠小路,期待的目光锁定转角,不舍得眨一眨眼,生怕错过什么极重要的事物。
金乌还在云端时,她便坐在这里了。
两个时辰间,她耳旁掠过了三百一十七只飞鸟。
有九只曾在她肩上停留,两只来调戏过她云髻旁微微摇晃的流苏的珠子,还有一只在肩旁啄过她馨香秀发,想薅去做窝。
眼看天光将收,眼目望穿的山路转角却迟迟不见想见的人出现。
手里又一截枯树枝折成一粒一粒握在掌心,云渡不禁心浮退意:“公子大概是不知道我回竹月深了吧!”
“其实,他也没有每个节日都在竹月深过。”
“他那么忙一个人,兴许连今日是什么日子都没留意呢!”
“他身体又不大爽快,即使收到了我离开苏府的消息,一时也赶不回来见我吧!”
“其实,他也没有说过会陪我度过每一年的每一个重要的日子,心里的理所当然不过从往年的事迹中及大伙的凿凿之言里形成,怎么能自我笃定?”
“其实……”
霞光穿透半山云层,爬到云渡的身上,晃了她视线之际,她的遐思戛然而止。
心道再这么胡乱揣摩下去,恐怕要将已有的情意掰碎如醒后梦境,虚实恍惚。
就算今日她一厢情愿了,公子那句“等你处理完与苏诫的瓜葛,我便让你见我真容,许你我之所有”的话依然真切无疑。
公子心有江海,儿女情爱自不是他生命的全部,她不应该用自己等待慰藉的思想去揣测他的行为。
欲为一体,就该有同等胸怀。